那胡兒已是絕色,那雛妓縱然面貌隱著,可是女人之美不僅在美貌,更在媚態(tài),那雛兒還是個清倌兒,行走言語之間已是媚態(tài)橫生,可以想見也定是尤物。倘若能與這樣的一雌一雄同入鸞帳,那該是何等的極樂!
不過……那是前秦帝苻堅享受的待遇,是帝王之幸。史公子轉(zhuǎn)了個眼珠去瞄張衙內(nèi),心說:莫非張家早有大逆之心?
小黑驢一路忌憚著契丹少年,不肯好好跑,在外頭耽擱的時辰便有些久。
郭婆婆急了,吩咐車夫加速,唯恐誤了時辰,回去被掌院責(zé)罰。
驢車軋軋經(jīng)過菜市口,清笛不經(jīng)意間轉(zhuǎn)頭望向車窗外。街口最繁華處,被人安了兩座石雕人像,路人都爭相朝那石像吐口水,忿恨咒罵道:“呸,賣國賊,咒你生生為豬狗,永世不得超生!”
車夫又甩了個響鞭,小黑驢負痛,撒腿快跑。清笛顛得視野都模糊起來,眼前鱗次櫛比的大街、石像與行人,全都融為一體,在她眼前晃蕩,晃……
“清笛,清笛?。 惫牌诺慕新曮@得清笛回了神。
“到了,快下車?!惫牌旁谲囅律焓执钪宓?,囑咐道,“趕緊安置了這胡兒,然后主動去跟掌院請罪?!?/p>
“你擅自花用了閣老賞賜的纏頭,是壞了規(guī)矩的,主動認(rèn)錯,才能讓掌院寬宥?!?/p>
清笛點頭,轉(zhuǎn)頭望契丹少年,“你能聽得懂漢話,卻不會說?”
之前他與人販子始終在用契丹話爭辯,清笛注意到了。
少年點頭。
“叫什么名兒?”清笛再問。
他瞇起眼睛望她,干裂的嘴唇嚅嚅輕動,吐出一個字來,“雪?!?/p>
“雪?”清笛挑了挑眉,難得地輕輕一笑。
塞外天地,最輕柔的是雪,最寒冷凜冽的也是雪吧。
孤狼一般的少年,憤怒起來眼瞳就是雪野之上的夜空顏色,他叫雪,說明他該是一頭碧瞳白毛的狼嗎?
“我喜歡這名字?!鼻宓丫従徧ь^,“不過只許我一個人知道,不許再告訴旁人。若是旁人再問起你的名字……”清笛沉吟了一下,“你在家里行幾?”
少年眼中迷惑又現(xiàn),“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