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以為我那是為了你!”清笛窘極怒極,回頭怒喝,“契丹狗,我怎會為了你豁出性命去!我是為了我自己,傷了,我才能晚些被開苞。
你不要自作多情,我做的事,跟你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
夜深人靜,張衙內(nèi)下了轎子,迷迷瞪瞪走進府門去。穿花過徑,他想著方才那男旦的曼妙,忍不住哼唱出幾句小曲兒來。
“這么晚了,你還知道回來!”冷不防,耳畔就像咔嚓打了個大雷,活活把張衙內(nèi)嚇得酒勁兒跟魂兒一起跑了!
“爹,爹爹……”張衙內(nèi)腿也軟了,舌頭根子也硬了,趕緊扭頭跑向正堂。
張閣老一張素銀的臉膛上掛滿寒霜,“聽說你今兒又在大街上風光了??!”
張衙內(nèi)下意識一撫脖子,血早止住了,可是那里似乎還在火辣辣地疼,“爹,不過是個契丹的小子……”
“不過是個契丹的小子?”長閣老笑起來,一雙眼睛上一眼下一眼地打量著兒子,“倘若哪一天契丹人再度攻破城池,你說那個契丹小子會不會反過來活剮了你!”
“??!”張衙內(nèi)被嚇得連退三步,咽著唾沫看著他爹,“爹,爹啊,現(xiàn)在不是打得正熱乎嗎?楊家不是將契丹人連退五府十三縣?”
“你是想說主戰(zhàn)派現(xiàn)在春風得意?!”長閣老目光一寒。
張衙內(nèi)冷汗都下來了,知道自己說錯了話。張閣老就是主和派的首領(lǐng),在朝堂上因為當今圣上采納了主戰(zhàn)派的意見,張閣老這才稱病請假,回了霸州老家休養(yǎng)。他如今說楊家戰(zhàn)功,那不等于直接抽老父的耳光嗎?
“哼,我大宋以文人立國,卻要跟兵強馬壯的契丹武力相向,怎么可能是對手?暫時取得幾場小勝,朝廷上下就一片歡呼……等來日契丹鐵騎揮戈南下,他們就再也笑不出來了!”
“爹,您是說,是說……”
“你就會給我惹事!”張閣老狠狠瞪兒子,“你我父子屆時少不得仰契丹人的鼻息,你竟然還敢公開去招惹契丹人!你啊,成事不足敗事有余!”
張衙內(nèi)哆嗦起來,“爹,爹啊,那小子沒事兒。那小子被清笛那個娘們兒給買去了!”
“清笛?”張閣老瞇起眼睛。
“就是您老要梳攏的那個雛兒!”張衙內(nèi)趕緊獻媚,“爹啊,那小蹄子很有幾分膽色,就連那契丹小子都乖乖的!”
“哦?”長閣老思忖片刻,素銀般的長臉上漸漸露出不易察覺的笑容,“這個丫頭,老夫果然沒看走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