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然聽得帳外一片亂聲:小青一聲清嘯,振翅騰空,黑丫則扯著脖子叫起來!
“怎了?”清笛疼得渾身是汗,回身看小六,小六也忽地目現(xiàn)寒光!
“沒事。你在此處,我去去就來!”小六說著幫清笛躺好,隨即起身便奔出帳外,影影綽綽看他身影,像是追著小青去了。
清笛臀上疼痛,動(dòng)彈不得,強(qiáng)撐著拉好衣衫,右眼眼角卻沒來由地一跳。
“誰?”
不,清笛沒聽見腳步聲,她只聽見似乎有林風(fēng)吹過柳梢,隔著紙帳看見杏花落得凌亂了方向。無聲,帳門處卻多了個(gè)人。那男子一身皂黑,頭上戴著寬檐斗笠,整張臉都被掩進(jìn)陰影里去,看不分明。
仿佛被他氣勢(shì)所懾,黑丫的叫聲都噎住。
“所來為甚?”清笛心驚之后,反倒冷靜下來,只踞坐著,冷睨那人,“若為財(cái)來,我這里倒有幾件首飾,雖不值幾文錢,卻也不讓英雄白來一趟。
若是為色……”清笛笑了,“英雄也應(yīng)看見我門外那驢兒的尾印。奴家是官妓,英雄若有膽子跟官家對(duì)抗,那就自取了我去!”
“你倒不怕?”那男子緩緩走進(jìn)來,腳步無聲。清笛被他聲勢(shì)所迫,向后坐直身子,目光卻依舊看不清他斗笠下的相貌,便只盯著他腳上的靴子。
那是一雙青布兜幫的薄底快靴,行走輕便,多為武者用。只是青布兜幫之上隱隱有金線流動(dòng),雖看不清紋樣,卻依舊能感知那規(guī)制的不同。
那人睥睨清笛,“身體發(fā)膚受之父母,不敢毀也,你倒刺青?”
清笛垂首,正看見自己臀上的血珠子洇過羅裙來,咬著牙,忍痛挪動(dòng)身子,避過那人目光去。
“如今刺青者,除了朝廷要犯所受黥刑,再就是綠林之人,你個(gè)小小女子竟然也雕青?”那人出手如電,一把扯住清笛裙擺,羅裙刺啦一聲便被扯斷一幅!
躲無可躲,清笛干脆一笑,“英雄孤陋寡聞了,奴家為青樓女,青樓女亦會(huì)在身上刺上情郎的名號(hào),以示守身如玉?!?/p>
“哈!”那人仰首哂笑,“婊子何有真情?”
“英雄又何必糾纏不去?”清笛笑得花枝輕顫。
那人在斗笠暗影里微微挑眉,“你就是安鳳熙的相好?”
清笛一愣。難道這是鳳熙的人?抑或,是杭州派來的人?“不知英雄哪里捕風(fēng)捉影來的,鳳熙公子名滿紅樓倒是不假,只可惜他看不進(jìn)我這姿色平庸的?!?/p>
“你姿色平庸?”那人又是冷笑,“我看你是怕了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