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下，他的臉色愈發(fā)蒼白得可怕?？吹剿鹕?，他也沒有動(dòng)，只是抬眼向她笑了笑，低啞道：“小白狐，自己找回家的路吧！我沒法送你了！”

歡顏不答，站起身望向此時(shí)看來高不可攀的山丘。

蕭尋伸出右手，從一旁抓出一個(gè)小小包裹，放到她的腳邊，說道：“這里有一點(diǎn)干糧，你不怕黑的話，就從這里往南走。估計(jì)天亮?xí)r便會(huì)看到村莊了，自己雇輛車回去吧！”

歡顏將四周打量一番，低低問道：“哪邊是南？”

蕭尋怔了怔，“什么？”

歡顏遲疑了下，到底說道：“我從沒一個(gè)人出過門，分不清東南西北?！?/p>

蕭尋無語半晌，依然沒有站起身，只指點(diǎn)道：“那邊是南。你看天上的星，最亮的那顆是北極星，你只往另一邊走便對(duì)了。”

他又看了一眼星光下那張清美脫塵的面龐，耐心地指點(diǎn)她，“實(shí)在找不到時(shí)，天亮后記得找年長有德的老人問路，別給人騙了去賣青樓里?！?/p>

歡顏點(diǎn)頭，披上自己的斗篷，撿起那個(gè)裝干糧的小包裹，看一眼那顆北極星，便往南方覓路而去。

蕭尋看她身影消失，再也支持不住，身體一晃便伏倒于地，右手顫抖著伸過去，摸到腫大的左臂，卻已完全失去知覺。

他無奈嘆息：“人說牡丹花下死，做鬼亦風(fēng)流。如今牡丹花飛了，難道我要死在滿山的落葉里？”

正恍惚時(shí)，眼前忽然微微一閃，卻見歡顏不知什么時(shí)候又折返回來，正蹲在他跟前望向他。

他掙了掙，竟沒能起身，只得向她苦笑道：“小白狐，怎么還沒走？”

歡顏望一眼天空，說道：“我找不到哪顆是北極星了！”

蕭尋跟隨她的目光望向天空，只覺滿眼都是星子亂晃，無奈嘆道：“我也找不到了！”

歡顏不說話，忽然取過他身畔的寶劍，拔出。

蕭尋眼皮一跳，眸光驀地冷凝，淡淡地看著她。

歡顏慢慢地扯過他的左邊袖子，用寶劍小心翼翼地挑開，露出腫大的手臂，仔細(xì)看那傷口。

蕭尋這才曉得她只是查看自己傷勢，目光便又柔軟下來，輕笑道：“小白狐，你有修煉千年的內(nèi)丹嗎？傳說狐貍的內(nèi)丹可解百毒?！?/p>

歡顏不理他，又將手搭上他的脈門。

蕭尋看她動(dòng)作嫻熟，猛地醒悟過來，不覺又驚喜又忐忑，“你……是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