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尋再度醒來時,只覺渾身都已腫大得失去知覺,但還能感覺出自己正仰臥在一輛什么車上。明亮陽光下,藍(lán)天白云的色彩都璀璨得過分,將他刺激得淚水直沁。
他想抬手將眼角的淚拭掉,左手固然早已無法動彈,好容易抬起的右手,手指竟腫得跟豬蹄似的,連胳膊都腫了,再也舉不起來。
他正發(fā)怔時,一旁飄來一角雪白的袖子,輕輕拭去他眼角的水滴。
但聞歡顏嘆道:“你可真是個怪人。昨夜知道自己快死時還在笑著說話,怎么這時候反哭起來?疼得厲害?”
蕭尋道:“這都讓你知道了!果然是善解人意的小狐仙呢!”
這時拉車的樵夫已經(jīng)停了下來,坐在旁邊喝著水,饒有興趣地聽著他們說話。
那樵夫又高又壯,面色黝黑,絕不是年長有德的模樣,只是看著對歡顏頗有幾分怯意,倒也毫無將她賣到青樓的意思。
蕭尋努力支起身,才發(fā)現(xiàn)自己躺著的是山間裝柴火木炭的板車,四周一無遮蔽,總算他身上身下墊了厚厚的棉被,不致讓他凍著。歡顏原來也坐在板車上,這時車停了,她才走下車來,舒了舒手腳。
蕭尋渾身酸疼,也想活絡(luò)下筋血,可惜他連坐起身都困難。
看看自己腫大的身子,他苦著臉問道:“我的臉是不是也腫成這樣了?”
歡顏正拿了個竹筒蹲在路邊草叢,并不瞧他一眼。
樵夫卻奇道:“你這是腫的嗎?早上這位姑娘領(lǐng)我們過去看時你就是這副模樣,我還想著,真是一朵鮮花插在?!?/p>
他很厚道地沒有繼續(xù)說下去。
蕭尋無力地倒在板車上哀嘆:“不會吧?誰不知道我蕭尋是遠(yuǎn)近聞名的美男子……”
樵夫安慰道:“你也別太擔(dān)心,姑娘說了,你只是給山里的毒蟲咬了才昏迷,等她帶你到前面鎮(zhèn)上抓藥服了,很快就能恢復(fù)過來?!?/p>
蕭尋略感安慰,忽然想起一事,忙問歡顏:“你不是不認(rèn)路嗎?”
歡顏正小心翼翼地從草叢中抓出個什么東西來放到竹筒里,頭也不回地答道:“我不認(rèn)路,可山間的樵夫認(rèn)路。我只一說附近有株被雷劈過的歪脖子榆樹,他們立刻知道是哪里了……”
蕭尋點頭,“總算你還沒笨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