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尋急喚侍女過來,將火盆籠到床邊,在外候著侍女為她換了衣裳,這才怏怏離去。
他一夜都睡得有些不安。第二日一早起床便趕過去看,果然見歡顏宿醉未醒,從半夜起便開始發(fā)燒。奉命值守的侍女明知她是著了涼,熬了驅寒湯給她服下,又裹了厚厚的衾被讓她發(fā)汗,卻絲毫不見效果,到晨間已經(jīng)燒得滿臉赤紅。
蕭尋見狀,急忙請了大夫過來,卻道她不僅外染風寒,而且肝氣郁結,應是憂思過甚,抑郁成疾。
竟然病得很是兇險。
那大夫道:“如果小人推測不錯,姑娘近日曾受重創(chuàng),連五臟都曾受損,至今尚未完全復原,又失于調理,方至如此?!?/p>
歡顏雖曾和蕭尋一起自山上落下,但那時蕭尋全力護著,雖有些皮外傷,無論如何也不至于傷著肺腑。蕭尋想起昨日她提起心上人置她于死地,又想起這些日子她終日把自己關于屋中,連飯都懶得吃,心中極是懊惱。
她重傷之余,若有人小心看護,大約也不至于會到這等田地。
可她凡事從不和他提起,甚至連姓名都不肯告訴他,他又怎么猜得到緣由?
他地位尊貴,即便身在吳國,也自有通天手眼覓來最好的藥材,當下又找來兩位名醫(yī),細細為歡顏診治調理。
如此到第三天,歡顏漸漸開始退燒,人也像有些清醒了,只是懶懶的,終日窩在衾被中不說話。
蕭尋已見慣了她這副模樣,如今知曉她的苦楚委屈,更是打疊起萬般溫柔,只在屋中陪她逗笑說話。歡顏只是昏睡,說一百句都答不了一句,他也不在意。
眼見新帝登基,聆花的地位也定會跟著水漲船高,斷斷不可能在老皇帝喪期提親,他左右無事,有的是時間相陪歡顏。
夏輕凰卻是不悅。這日見歡顏睡了,蕭尋兀自不肯離去,倚在歡顏常坐的榻邊看書,遂上去低低說道:“他們老皇帝的梓宮已經(jīng)送入地宮,眼見得這葬儀結束,也該預備你和聆花的喜事了!”
蕭尋嘆氣,“聆花聆花,你可就把你這妹子放心上了!”
夏輕凰微笑道:“我把她放心上是應該的,你也該把她放心上才對?!?/p>
蕭尋靜默片刻,然后道:“我何嘗不放心上了?你放心,我已約了楚瑜,這幾日他便會過來商議此事,盡量來年春天便將聆花迎娶回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