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龍司……”傍晚時分，從外面進來一個風(fēng)塵仆仆的年輕男子，劍眉星目，長得十分英挺，此刻他一臉悲慟，看到爹遺容的那一刻，目光變得猩紅。

“莫將軍，護龍司已經(jīng)去了?！崩畎帘吹卣f。

堂中那俊朗男子雙眼盯著爹的臉，恍若未聞，很久之后他才輕輕應(yīng)了一聲。但他轉(zhuǎn)身的時候，朝我不急不緩掃了一眼，目光沉沉。

入夜，寒風(fēng)入懷，我牽著李軒步出護龍司府內(nèi)的大堂，滿眼都是白色的燈籠，讓人心生凄涼。娘的寢室燈火柔和，大夫剛剛從寢室出來，但讓我意外的是娘倚靠在床沿，竟是清醒著。

“軒兒，葉兒，過來?！蹦锏穆曇綦m然虛弱，但渾身上下卻似乎積蓄著某種力量，目光有著我從來沒見過的堅定。

“葉兒，以后就只有我們了，你爹他……”娘握著我的手，淚水一下子涌了出來，剛剛的堅強只不過是偽裝。

“葉兒，今日皇上下旨封你為賢妃是不是真的？為什么從沒有人告訴過我？”娘死死盯著我。看到我點頭，娘身上的力氣似乎一下子被抽走，整個人軟綿綿地倒在床上，臉色慘白。

“葉兒，你現(xiàn)在就走，從哪里來就回到哪里去？當(dāng)今皇上已經(jīng)六十歲了，萬一有什么不測，那……”娘聲音哽咽，神情很慌亂。

而我也是那天才知道，北國千百年有這么一條慣例，皇上死了，皇上的女人是要殉葬的，除非這個女人是當(dāng)今皇后，又或者懷有子嗣。

當(dāng)今皇上已經(jīng)六十歲，他忌憚護龍司，絕對不會封我為后，他年事已高，我不可能有身孕，我入宮只能是等死，跟一群如花似玉的女人活埋地下。我跌倒在地上，我不承想繁華昌盛的北國竟然有著這樣慘絕人寰的習(xí)俗。

“娘，我們一起走，我們?nèi)鲋?，那里有大海、有高山，還有看不到盡頭的茶山，有絡(luò)繹不絕的商船，繁華富庶不輸一國之都，那里的百姓淳樸善良，豪爽好客。

“涼州的冷大少爺是我的義兄，冷老爺子是我的義父，他們手中的冷家軍威震天下，西凌大軍屢攻不下，幾百年都只能望海興嘆，涼州離北國遙遠(yuǎn)，就是君家或皇上不容我們，也是鞭長莫及。

“娘，我們今晚就走，也只有去那里，我們才能活命。爹雖然不在了，但我會替爹好好守護著你。”我有雙手，只要肯干，絕對不會讓他們餓肚子的，我充滿期待地看著娘。娘輕輕撫摩著我的發(fā)絲，但卻朝我搖頭了。

“為什么？”我心一直往下沉。

“葉兒，你今晚就走，我們沒有讓你享受到一天的父愛母愛，不能再讓你承受這樣的命運，我如果知道與你相認(rèn)會是這般結(jié)局，我如果知道你爹會這么快離開人世，我情愿你從來沒有回來過。

“如今一切還來得及，你今晚就離開，娘派人護送你走，皇上那邊我自有交代，你爹剛死，他不會對我們母子怎樣，否則難封天下悠悠之口?！?/p>

“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