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天快黑的時候?qū)氁舨艔臅r斷時續(xù)的睡眠中醒過來,頭腦還昏昏沉沉的。一時間他怎么也想不起夢中的情形,他隱約記起自己在一座廟中,一位老法師收了他做弟子,并傳授他一些武術(shù)。好像還有比武的場景,他夢到自己在比武場上倒下了,但在比武以前發(fā)生了什么他想不起了。他總覺得這不單純是一個夢,并且醒來后身上竟然還有幾處淤青,不過夢中經(jīng)歷的情景總是隱隱約約、模模糊糊,一會兒是進(jìn)攻和反擊,一會兒又是戰(zhàn)馬迎面奔突、沖擊接著倒下、武器的撞擊和吶喊聲的喧囂……這些在他的記憶中構(gòu)成了一幅天翻地覆的混亂景象,這讓他始終理不出一個頭緒。他只知道他受了傷,毫無力氣,身上疼痛,又十分虛弱,他努力翻起身,傷口的疼痛使他幾乎忍受不住。
令他無比驚異的是,他發(fā)現(xiàn)自己正睡在一間裝飾和陳設(shè)都十分豪華的屋子里,這些房間都像富麗堂皇的陵墓一樣,十分寂寞和空虛。他兩只呆滯無神的眼睛凝視著房間里的陳設(shè)。房間里沒有椅子,只有八九個打坐用的坐墊,窗子、墻壁、門框上五光十色,十分艷麗。房間內(nèi)的布置帶有濃郁的東方色彩,以至于他都有些懷疑,是否在他睡著的時候,他被什么力量送到了中國的土地上。后來這種印象更深了,他看到遮在門上的帷幔拉開了,一個少女飄進(jìn)了屋子,她身穿一件雪白的薄綢衣,在這件綢衣的襯托下,她優(yōu)雅的面孔看起來就像是由粉紅色的花瓣拼湊在一起的,明眸善睞,嘴上凝聚著淡淡的笑容。她慢慢穿過了冷颼颼的幾間房,腳步越來越重,同時還左顧右盼,然后把臉轉(zhuǎn)向他。
寶音正想和這個美麗的天使說話,她卻把一根細(xì)細(xì)的手指按在櫻桃小嘴上,示意他別說話。他看到她細(xì)膩的右手背上有一個清晰的蝙蝠文身。
“我在哪里……你又是誰?”寶音終于忍不住問道。
“你在相府中……現(xiàn)在別說話。”她立刻打斷了他的話,憂郁和凝重的面容上浮起了一抹克制不住的微笑。
“相府?什么相府?”他驚訝道。
“耶律楚材的府上,我是他的女兒,我叫耶律莘兒,你就叫我莘兒吧?!彼匀晃⑿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