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超越
出租車疾駛在夜晚空闊的馬路上,四周安靜。我把臉緊貼車窗,窗縫里擠入絲絲的風(fēng)。窗外的黑色凝成了某種有形物質(zhì),正欲飽和,發(fā)出汩汩的聲響。
突然發(fā)現(xiàn)一個人,步伐急促穿過街道,黑衣褐褲,攏起了袖管,低頭,不似游客。
我驚訝,叫起來:“怎么這么晚了還有人回家?”
司機“啊”了一聲,似答非答。
我笑起來,真是個傻問題--是家園,總要回去,再晚也要回。
這真好。這里的人,總能找到一方家園。再晚,也總有一個人為自己等候。推門而入的瞬間,會看到老祖母臉上的微笑。
那么我呢,為我守候的那一方家園,那個夢想中的家園,在哪里?
我忍不住掏出電話,通訊錄內(nèi)熒光條一格一格亮下去,最后出現(xiàn)了兩個字:喬安。我看著它,發(fā)呆。最后嘆了口氣,將手機塞回口袋。
回到青年旅舍,我還沒下車,便看到黑壓壓一群人站在一輛大巴前,翹首,張望,交頭接耳。他們大都戴帽圍巾,捂得嚴(yán)實。只有一個人露出他短頭,神色焦慮,面部骨骼凌厲,咖啡色的眼睛寒氣逼人。
我徑直走向他們。
“怎么了?”我說。
“我×!”海飛第一個跳起來沖到我面前,“大伙兒都找你半天了,你跑哪兒去了?”
“找我?”
“你瞧瞧--”他指指身后那群人。
“找我做什么?”
“廢話!要出發(fā)了呀,今天不是去桑也和青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