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垂頭，濃密的睫羽覆蓋下眼瞼，投射淡淡陰影，卻看不清他眼底流轉的波紋，“在宮中的時日太過久遠，我只怕已經記不清了?！?/p>

記不清？

蘇婉之誘導他，“你再想想，記不記得有個小女孩曾經給你送過一個醬香東坡肘子？用油紙包著的！還熱乎的！”

面對蘇婉之的滿面期待，姬恪仍舊是搖了搖頭。

蘇婉之仍舊不死心地問：“你真的一點都不記得？再回想看看，東坡肘子，非常好吃的東坡肘子，汁液濃厚，肉質鮮美，筋肉活絡，充滿嚼勁，一咬下去滿口生津……”

姬恪想了想，還是道：“真的?！?/p>

蘇婉之頓時神情蔫然，“我記得很清楚的啊，你怎么會都忘了……”

提起酒壇，她沒精打采地咽了一口酒。

姬恪這次倒是真沒騙蘇婉之，對他而言，宮中不堪的記憶要比美好的多得多，太久沒去回想，也已經遺忘得差不多，那些細枝末節(jié)，更是無從回憶。

但見蘇婉之失望的模樣，姬恪心里升起了異樣的感覺。

他并不想看見蘇婉之失落的樣子，這本該是個笑著的姑娘。也許是因為當下的場景實在太過平和，他不需要去思考太多，也不需要去斟酌是否應該，話就這么脫口而出，“不然我跟你說些我小時候的趣事？”

說完姬恪就有些后悔，他并不喜歡說他以前的事情。

雖然有歡樂，但是更多的回憶都是陰冷而殘酷的。

今晚是怎么了？

蘇婉之眼睛一亮，才不管其他，豎起耳朵，仿佛生怕姬恪反悔一樣湊過去，“你說你說！我要聽！”說著，又取了一壇酒遞給姬恪，“你也喝點吧，這酒不烈，喝了很舒服。”

姬恪身體不好，酒水更是少沾。

但今晚已經破了太多例，也不在乎這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