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他們心里所想的或為同一件事。美好是如此短暫，稍縱即逝。絢爛激烈如這漫天煙花，也只有剎那綻放的最美一刻能與這無邊無際的廣漠黑暗對峙抗衡。若心存猶豫，不把握當下一刻，或許就是永遠的錯過。

最后一朵煙花在高空綻放，照亮了天空。之后是久久的寂靜，無聲。一切停頓，一切如舊?？諝饣颐擅傻?，讓人窒息。天空再無色彩。

兩人呆立片刻，默默回到車上。

祉明沒有重新發(fā)動車子，只是坐在駕駛座上，靜靜地想著心事。蘇揚轉(zhuǎn)頭看他，輕輕地靠過去。他伸手抱住她。依然是沒有話，就那樣相擁在一起。

霧從半開的車窗涌進來。

“你冷嗎？”他問。她輕輕地搖頭。

“腳還痛嗎？”他又問。她淡淡一笑，還是搖頭。

若不是他問，她早已忘記了疼痛，也忘記了是什么緣由讓他們此刻相互依偎。高中好友的相聚、司馬臺的亂石、腳踝的扭傷、大霧、煙花……或許一切不過是上蒼為今夜做的鋪墊。

她仰起臉，朱唇微啟。她含羞地望著他，目光澄如秋水。他猶豫了一下，俯下來吻住她的唇。她像是預(yù)感要發(fā)生什么，略有顧慮，卻仍將手臂繞上他的脖頸，回應(yīng)他的吻。他的呼吸深沉起來。他捧著她的頭，手指插入她的發(fā)絲。他們吻得熱烈，幾乎難以自控。這是多么長久的隔絕、對峙與等待之后，他們再次放開一切，投入彼此的懷抱。

此情此景，猶如一場夢。

他將座椅放倒，伸手探入她的衣襟。她感受到他的氣息、他的溫度。她看到他眼中的情動與熱望。但這一刻，她卻突然清醒，握住他的手，讓他停住。

“怎么了？”他看著她，目光中有憐惜，也有困惑。

她沒有說話，也沒有動，仍是猶豫著。

他反握住她的手，再次俯下身親吻她。

她低聲嘆息，輕輕推開了他。

一時間，兩個人都有些茫然。靜了一會兒，她抬起眼，昏暗的車廂里，她的眼睛異常明亮，猶如裹著一層晶瑩的淚。

她說：“我們把第一次留到結(jié)婚的時候，好嗎？”她的神情充滿執(zhí)著與天真。

他淺淺一笑，在她額角輕吻一下，扶她坐起。

她將頭靠在他的肩膀上。他們都沒有說話。但她知道他懂：那美好的、神圣的、莊重的事情是需要等待的，也是值得等待的。

這個夜晚，已足夠溫暖。

片刻之后，他發(fā)動了車子，朝著學(xué)校的方向駛?cè)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