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陷入一陣尷尬的沉默，然后李昂想起了什么似的，說：“剛才是一個影視公司的公關(guān)經(jīng)理，他們想找我母親所在的集團投錢拍一個電影，托我去游說?！?/p>

蘇揚隨意地嗯了一聲。

李昂輕輕嘆一口氣，又說：“因為我母親的關(guān)系，我認識不少這樣的人。有個寫劇本的朋友，總要我?guī)兔Σ邉澙顿Y。有個朋友是做制片人的，總問我有沒有興趣給他的電視劇做發(fā)行。導演朋友看我圈子不小，整天讓我推薦好本子。還有會唱歌的要我?guī)退麄冋页竞灱s。前陣子還有體育推廣公司老板問我要不要一起組織乒乓球的海外賽事……”

蘇揚抬起頭來看著李昂。他說這些是什么意思？

李昂望著窗外，怔了怔，隨即感嘆道：“如今這個時代，人際關(guān)系總與利益緊密相連。每個人和我交往，都帶著明確的目的。人人都想從我身上撈好處，都想我為他們帶來些什么。這也沒關(guān)系，世界本就是這樣子。我早已習慣，得到真正的朋友很難?！闭f到這里，他停了一停，轉(zhuǎn)回目光看著蘇揚，“可我仍然希望，我與別人交往的時候，能夠換種心態(tài)。多想想自己能為別人做些什么？不求總能做‘錦上花’，只愿偶爾能做‘雪中炭’?！?/p>

蘇揚看著李昂，沒有接話。

李昂微微一笑，拉起蘇揚的手，說：“現(xiàn)在你告訴我，親愛的，我能為你做些什么？你看上去很不開心?！?/p>

李昂的目光溫柔而真誠，活脫脫一個大隊輔導員真心想幫助坐在他對面的失足少女。

這念頭差點就讓蘇揚笑了出來，可她心里真難過，實在笑不出來。他能為她做些什么？她想來想去，不覺得他可以安慰自己。

“對不起?！彼椭^沉默了許久，說出來的卻只有這三個字。

李昂說：“雖然我不知道你在不開心些什么，但或許出去散散心對你有好處。暑期我們出去旅行怎么樣？你有沒有想去的地方？”

蘇揚輕輕搖頭：“不了。我得回去陪我媽。”

李昂笑了笑，表示理解，又問：“媽媽在上海？”

蘇揚點了點頭，隨即轉(zhuǎn)臉望著窗外，怔怔地發(fā)起呆。

想到漫長的暑期，要面對嘮叨的母親；又想到這樣漫長的日子里沒有祉明，而他則用這大好的年華陪伴在其他女人身旁，蘇揚只覺得前景一片灰暗，仿佛人生所有的快樂在此刻都已結(jié)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