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蘇揚聽他們說起澳大利亞電影節(jié)，又說起下一個項目是和法國及奧地利合拍的電影。她插不進什么話。然后她聽到李昂母親說：“我已經(jīng)安排杰妮明年夏天去美國南加州大學參加The Movie Business（電影行業(yè)）短訓班，李昂你跟她一起去吧?！苯苣菥褪悄莻€助理。蘇揚捕捉到李昂母親臉上劃過的一個微妙的笑容。那幾乎不能算一個笑。

李昂迅速地看了蘇揚一眼，又對母親說：“我的興趣不在那方面。”

“做事情憑興趣還做得好嗎？去長長見識，也可以認識一些好萊塢的圈里人?！崩畎耗赣H笑容親切，語調(diào)溫和，一點批評或者指正的意思都沒有。

“再說吧，看我到時候忙不忙。”李昂急于結(jié)束這個話題。

菜上來了。每一盤都分量稀少，精致無比。培根蘆筍卷，一個盤子里六小塊，小心翼翼地擺成一朵花兒。蘇揚不敢下筷。

“嘗嘗，這家店的招牌菜，蘆筍是從法國空運來的?！崩畎耗赣H說著朝蘇揚微微一笑，兩顆鉆石耳釘閃耀奪目。

蘇揚沒有動筷。李昂夾了一塊放到她碟子里。她吃下去，沒吃出名堂。法國空運的蘆筍和國內(nèi)的蘆筍一個味道。

飯桌上，某種高高在上的嚴峻氣氛一直環(huán)繞著蘇揚。蘇揚神經(jīng)緊繃，疲累不堪。這頓飯是不可能吃飽的，她想。至于說服李昂退出競選一事，今天更是別提了。她只覺心緒煩躁，幾乎連場面都不想應付下去，只希望飯局快快結(jié)束。

李昂母親及助理卻是細嚼慢咽，夾菜就如蜻蜓點水，吃得極為緩慢而文雅。蘇揚知道，這些所謂的名人的模特身材都是依靠維生素片來維持的。

杰妮不斷地與李昂談論一些事情，全是關于他們那個家族和朋友圈子的?？雌饋硭麄兪熳R已久。李昂時而把蘇揚帶入談話，并向她介紹，杰妮去年大學畢業(yè)，但已經(jīng)跟著他母親做事好多年了。杰妮對蘇揚始終擺出客套而淡漠的笑。蘇揚覺得表面上和和氣氣，可背后說不定就是你死我活。有沒有可能杰妮悄悄打李昂主意很久了？

正這么想著，重頭戲就來了。李昂突然說：“媽，我打算畢業(yè)后就和蘇揚結(jié)婚?！?/p>

一剎那的安靜。飯桌上三個女人全瞪著李昂，蘇揚還是最震驚的那一個。若非顧及李昂母親在場，她必定立刻反問他，何時有過婚姻之約？

難道為了昨夜的事情，他就認定此生她已是他的人？以為她巴不得早點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