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跟她對戲的那個是簡鳳涅,不然,就很容易像是其他演員一般,雖頂著美貌不輸給林見放的臉,卻仍被不動聲色地壓得死死的,成為她的華麗陪襯。
一聲野貓嚎叫,將簡鳳涅從夢境之中喚醒。
望著手旁的瓷枕,胡亂喘了幾口,鳳涅好大一會兒才意識到自己人在何處,而腦中頭一個念頭竟是:“怎么我在夢里也在爭呢?”還是說,那場戲給她的印象至深,故而刻骨難忘?
“做了噩夢嗎?”輕聲的問話,如一場輕煙飄動,突如其來地傳入耳中。
鳳涅轉(zhuǎn)過頭,亮晶晶地眸子,望見那坐在椅子中的人,仍舊是一襲黑袍。
她看了他一會兒,不由得笑了笑,“尚膳監(jiān)的總管太監(jiān)?”
那人輕聲一笑,“你看我很像嗎?”
鳳涅道:“不然呢?這幾日……承你的情了?!崩鋵m的伙食大有改觀,她的身體調(diào)養(yǎng)得大好了,原本過瘦的身體,慢慢地有些豐腴起來的意思。
“舉手之勞罷了,”那人略微抬頭,“這幾日,我人未曾來,你……可有想過我嗎?”
鳳涅笑道:“這話有些古怪?!?/p>
那人道:“為何?竟而如斯薄情?我還以為我們相談頗為投契,小娘子心底該是會記掛些我的。”
鳳涅道:“我同閣下如大海浮萍,點頭相遇,轉(zhuǎn)而分散,縱然片刻投契又如何?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那人沉默,悶聲道:“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鳳涅道:“然也。”
就此他沉默下來,鳳涅看他自始至終都是一個端坐的姿勢,連動也不曾動過,頗有些訝異。
月光如水,紙窗之外,有夏蟲喓喓鳴叫。鳳涅又嗅到了那股奇異的味道,淡淡的苦澀散開后,回味甘甜。
許久,他又開口說道:“上回跟你講了夜郎的典故,誰知你早就聽聞,很對不住。”
鳳涅道:“也不算聽聞,只不過……一時胡思亂想,誰知竟蒙對了。倒是打擾了你的雅興?!?/p>
他卻輕輕一笑,道:“那我再給你說一個故事,作為彌補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