肚子里的干樹葉像是突然被媽媽手里的香煙點燃，丹尼爾覺得胃里翻江倒海。他跳起來，抓起那半包香煙朝特里西亞臉上扔過去。他緊握雙拳，想朝她打過去，可兩個手腕已經(jīng)被她緊緊抓住。他又朝她的小腿踢過去，但又被特里西亞按倒在椅子上。

“別這樣，丹尼爾。”他聽見媽媽說，“你這樣只會讓大家都難做。你知道，這可能是解決問題的最好辦法。”

“不！”他大叫，氣得滿臉通紅，頭發(fā)都豎了起來，“不！”

“別這樣，別這樣！”特里西亞嚷著，嘴里飄出一股牛奶咖啡味兒。

他感覺到媽媽正摩挲著他的頭發(fā)，指甲劃在頭皮上，微微有點刺痛。他終于抵抗不過特里西亞，渾身癱軟下來。她也站起來，把他扶到椅子上。

“事已至此?！碧乩镂鱽喺f道，“你得規(guī)矩點。記住，這也是你的最后一次機(jī)會?！?/p>

媽媽把香煙掐滅在桌子上的煙灰缸里。“過來。”她對丹尼爾說道。丹尼爾倒在媽媽懷里，媽媽撫摸他的臉時，他聞到了她的手指上的煙味兒。瘦得像樹枝一樣的手指從他臉上劃過時，他竟覺得有點疼。

特里西亞驅(qū)車趕往明妮家，一路上，丹尼爾的頭一直晃來晃去，感受著汽車輪胎的震動。特里西亞關(guān)掉收音機(jī)，不時和他說點什么，就好像他曾要求她對此做出解釋一樣。

“從現(xiàn)在起，你就先留在明妮家。這會兒我得先向有關(guān)部門申請，希望能有人收養(yǎng)你。這真的是個很好的機(jī)會。如果有人收養(yǎng)，你就不會再無家可歸。你會有一個自己的家。有新的媽媽和新的爸爸。想想看……也許還能有兄弟姐妹。當(dāng)然，你得規(guī)矩點。誰也不愿意要個淘氣包，對吧？哪個新爸爸、新媽媽愿意被你又踢又打呢？就像你媽媽說的，這是最好的結(jié)果。年紀(jì)大一點的孩子真的很難找個好地方。不過，如果你好好表現(xiàn)，也許會走運(yùn)?！?/p>

汽車駛過卡萊爾路，她也不再喋喋不休。丹尼爾閉上眼睛，直到汽車顛簸著停下來。他睜開眼，看到閃電正搖著尾巴，伸著舌頭，向他跑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