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jīng)有人這么一提醒,大家都認出來了,這是七年前失蹤的陳太明。他竟然還沒死!七年前也是一次大旱災,在那次旱災中失蹤的人在這次旱災中又出現(xiàn)了,這難道有什么關聯(lián)?
“太明,這幾年你去哪了?”
“太明,你是不是去韓國去了?”
“太明,你現(xiàn)在有錢了吧?來搭救我們哇?”
怪人不聲不響,也沒有表情,仿佛一個在荒島上生活了幾十年喪失了語言能力的人。但又不是全無表情,他盯著幾個人看,嘴巴一張一張地噴氣,好像要吃掉他們。然后人們發(fā)現(xiàn)他的舌頭已經(jīng)變成了尖端分叉的樣子,怪不得說不出話來。
“真可憐這孩子,準是得了什么怪病?!蓖跫业陌⑵耪f道,“七年前就怪可憐的,想不到現(xiàn)在……唉!”
每個人都不會忘記七年前的大旱,七十多天沒下雨,硬是把剛種下的禾苗干成了柴禾,田地上綻開的裂縫能吞進孩子。就在這時,一個礦井發(fā)生了透水事故,水從舊巷道涌到了主巷道里。估計是發(fā)現(xiàn)滲水的礦工一時高興挖得太急所致,但是已經(jīng)無從考證,12個人都沒跑出來,陳太明他爸就是其中一個。
一件壞事,對大多數(shù)人來說卻是好事,水是救命的東西,能救的命遠遠不止12條。除了12個礦工的家屬,其他人都很高興,載歌載舞,行拳猜碼,就差沒上文藝隊了。在要不要向上級匯報和請求大型水泵的問題上,大家的意見很一致——不要。水象征性地抽了一會兒就停住了,因為蓄水池裝滿了,抽到池塘里扛不住蒸發(fā)和滲透。經(jīng)過全村的民主表決,一致同意停止抽水,保住這座天然水庫,并且大家一致投票同意井下的人已經(jīng)死了。
陳太明沒有表示太多的反抗,因為他已經(jīng)反抗過了,被老村長指著鼻子罵不識時務,被護礦隊從礦上綁回來。他只是用塑料袋扎上一袋餅干,捆在腰上,默默地走下礦井。再也沒有人看見他上來。
沒想到七年后他又“復活”了,他帶來的是福是禍?誰也猜不透,誰也不能和他交流。但人們已經(jīng)隱隱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