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白頭發(fā)長噓一口氣，抹了抹眼角的淚。陰陽臉想了想，問道：“不對啊，出了車禍，那尸體是由交警監(jiān)督著送到殯儀館的，殯儀館連著火葬廠，層層手續(xù)，你們是怎么把她弄出來的呢？”

花白頭發(fā)嘆了口氣，說：“別提了，這世界上的事，有時候難辦，有時候又簡單，說細了對誰都不好?！?/p>

陰陽臉小心翼翼地開著車，鵝毛大雪撲落在風擋玻璃上，又被雨刮器快速抹去，再落，再抹，周而復始……

陰陽臉想起磕頭的事，不明所以，問道：“你弟弟磕頭是怎么回事？祁家鋪子是什么地方？”

花白頭發(fā)臉像浸了老陳醋，酸著臉嘟囔一句：“那男的就住在祁家鋪子……”

陰陽臉汗都下來了。

8.

幾分鐘后，花冠車下了公路，駛進一個黑乎乎的小村落。按花白頭發(fā)的指引，停在了山前一個小院子前，院子里是依著山挖就的三孔黃土窯洞，鑲著木頭門窗。

女尸依舊呈坐姿，紅帽子紅圍脖，出嫁女一般被幾個哥哥抬下車，進了窯洞?；ò最^發(fā)請陰陽臉進屋吃飯，收拾屋舍讓他睡一夜，明天再回。陰陽臉本來不肯進去，卻拗不過山西人的熱情，答應喝一杯熱水再走。

這是陰陽臉第一次進窯洞。進了正窯，迎面看見桌子上擺著一張遺像和幾樣簡單的供品。照片上是個有幾分姿色的農村姑娘，留著長發(fā)，一雙小眼睛細細的，正微笑著。

照這張相片時，想來她還在無限幸福之中！

這姑娘的五官除了眼睛小些，其他都不錯。陰陽臉當時就想，如果生在大城市，去割個雙眼皮，打扮打扮，一定是個美女。

花白頭發(fā)拿出一沓錢，說：“兄弟，我們家你也看見了，不富裕，后面又要辦喪事，再多我也拿不出來了。這3000就算是剩下的車錢，你收下吧?！?/p>

事先約定的車費是3500塊，陰陽臉前面先收了1000塊，應該再收2500塊。他想了一想，接過那3000塊錢，數(shù)出十張百元票子，還給那山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