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格同樣這么認為。他不顧合伙人的反對,帶著樣機以個人的名義去申請專利,并且算計他如何操控這一切。他以每臺100美元的價格把30臺縫紉機賣給了紐黑文的襯衫制衣商。他把錢揣進了自己的腰包,并威嚇菲爾普斯的分銷渠道要賣4 000美元——“老天爺作證,他不想再做生意了!”隨后,他讓另一個投資者也靠邊兒站,并把他們的現(xiàn)金流都拿去堵了自己的漏洞。令人驚異的是,他不愿意在廣告詞中使用“Singer” ①,無疑是因為他覺得文縐縐的“珍妮·林德”更能吸引人,這個傳奇的辛格!而齊博表示 “Singer”就像機器在歌唱,就這樣,一個著名的品牌誕生了。但世人并沒有爭先恐后地來敲響I·M·勝家公司的門,太多人被失敗的縫紉機傷了心。事到如今,辛格不得不主動去敲響世界的門,他很有興致與競爭對手共享利益。在辛格的家庭生活中,他精力充沛,很有感召力,就像很多氣缸同時打開產(chǎn)生了足夠的動力。他發(fā)現(xiàn)通過巡演作推廣能打開市場。當齊博張羅融資讓公司得以維持時,辛格卻帶領巡演團在高唱《縫衣歌》(The Song of the Shirt),這是托馬斯·胡德(Thomas Hood)在1843年寫的催人淚下的一部作品,他在鄉(xiāng)村集市和廣場巡演,并雇用年輕漂亮的女孩在巡演現(xiàn)場向圍觀者展示勝家縫紉機輕松愉快的縫衣過程。他繼續(xù)從百老匯大街的史密斯和科南特商店為孩子們買衣服,說服商店老板買下兩臺勝家縫紉機應急,每臺機器賣125美元。他們通過門面櫥窗來展示其進步理念:一臺機器安裝在了他十多歲的兒子格斯那里,格斯是他與瑪麗·斯龐斯勒的第一個孩子;另一臺機器安裝在一個女裁縫那里。
這是聰明的一招,駐足在櫥窗前觀看的路人當中,有個人也來看熱鬧,他就是小伊萊亞斯·豪。在英國他被女服胸衣縫制商和制傘商騙了,他的妻子也在此期間過世。幾經(jīng)磨難后回到美國的豪已是一貧如洗。他決心不要被再次欺騙。他想動用自己擁有的雙線連鎖縫紉專利保護,而辛格和其他縫紉機制造商都在采用這種工藝?,F(xiàn)在從事機械工作的豪去找辛格,要求他支付25 000美元作為專利使用許可,否則就得受訴訟之苦并讓辛格出局。勝家公司在1851年初還沒有錢。高大的辛格氣勢洶洶地呵斥矮小的豪,威脅要把他從縫紉機店的樓梯上踢下去。這是個愚蠢的錯誤。豪的機器雖然根本無法與辛格的相比,但是豪的專利還有時效。不久,豪找到了資助人,支持他上訴維權。
在1851年6月,豪成了艾薩克·辛格與愛德華·克拉克(1811~1882)兩人再次成為搭檔的催化劑。兩年前,當克拉克來到紐約時,辛格剛好去了紐約的喬丹律師事務所??死思捌浜匣锶藢π粮竦牡窨虣C出具過書面建議。克拉克律師事務所的高級合伙人安布羅斯·喬丹(Ambrose L. Jordan),即新近上任的紐約州總檢察長,不肯幫辛格。在他眼中,辛格是個缺乏教養(yǎng)的大嗓門。
然而,喬丹的合伙人克拉克,看到了一個機械發(fā)明天才,也看到了自己發(fā)財?shù)钠鯔C。他倆都是39歲,不過卻是截然相反的人??死耸莻€態(tài)度冷淡的人,頗受社會尊重。他是一個陶器制作商的兒子,曾在馬薩諸塞州萊諾克斯學院(Lenox Academy)學習,據(jù)說他在學校時把圖書館的500本書都一一讀過,隨后畢業(yè)于出了很多牧師的威廉姆斯學院(Williams College)。他帶有教會的氣度,在(教堂中所設的)主日學校任教。他的妻子,就是他老板的女兒卡羅琳·喬丹(Caroline Jordan),不會讓“骯臟而殘忍的”辛格進他們家的門,并且從來沒有讓他來過。克拉克和喬丹就是小說家伊迪絲·沃頓(Edith Wharton)筆下那種典型的紐約社交界的紳士,有可敬的盎格魯·撒克遜家族背景,他靠在躺椅上,蔑視著新興的企業(yè)家階級及其庸俗的炫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