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立刻給我的嘴里塞了半個饅頭,“夫人餓了吧?”
他體貼地把我的下巴抬上咬住饅頭,垂目做恭敬狀道:“夫人現(xiàn)下萬不能把嘴張大,小心脫臼,不然扯痛傷口也不好。”
我木然地看著他,懷疑他是否在諷刺我。
他卻又飛快地抬起眼,對我狂笑道:“我一定是個遭仇家殘害,而無意間失去記憶,但卻身懷絕世武功的成名俠客,看,我不但有數(shù)十年的功力,還能飛檐走壁?!?/p>
他一下子躥到屋頂,一手提了一個破舊的籃子下來,一個里面裝著滿滿的雞蛋,另一個里面是一堆黑乎乎的東西,好像是曬干的藥材。
他再一次飛上房頂,這回得了四五個黑得發(fā)霉的木頭。我定睛一看,頭皮開始發(fā)麻,要命,好像是牌位。
這時(shí),那個林神醫(yī)正好回來了,看到滿屋狼藉,大怒,“豎子!”復(fù)又看到蘭生懷里的牌位,立時(shí)放聲大哭,“七大爺、七大媽,二舅、三媽,晚輩對不起你們啊?!?/p>
然后屋子里林神醫(yī)與蘭生展開了貓和老鼠的大戰(zhàn),滿屋亂追,最后蘭生逃到屋外,林神醫(yī)猶坐在一堆垃圾中臉紅脖子粗地喘著氣,大罵:“殺千刀的豎子?!?/p>
“夫人萬萬小心這個豎子,”林神醫(yī)回過頭來,眼睛里精光畢現(xiàn),恨恨道,“這只丟了記性的綿羊,指不定哪天變回吃人的豺狼,到時(shí),無論是老夫還是夫人皆不是其對手?!?/p>
我愣在那里,他卻對著其中一塊牌位,流著淚看了半天,“都美兒,我對不起你啊。”
他用他的袖子擦了半天,然后攀上桌子顫巍巍地放到原處。
我偷眼望去,那塊牌位上刻著“愛妻都美兒之靈位”。
都美兒、都美兒?這好像是西域女子的名字。
滿頭包的蘭生被迫將屋中打理干凈,又罵罵咧咧地搬些新的桌椅家什放了回來。一切似乎恢復(fù)了平靜,小忠也悄悄地探出頭來。接下來幾日,蘭生還是一臉奸笑地不停向我展示他日漸恢復(fù)的神秘功夫,然后我便有了理由推遲喝藥,以便讓他用新發(fā)現(xiàn)的內(nèi)功充當(dāng)微波爐快速熱藥。
每每當(dāng)他演示神功時(shí),年輕的臉上滿是孩子一般快樂的神情,讓我也不禁跟著莞爾。
蘭生告訴我,那日非白的手下將我趕下放生池,他也跟著摔了下來,所幸游泳乃是其強(qiáng)項(xiàng),“夫人,小人在黃兩鎮(zhèn)可是水鴨子哪。”
他這樣驕傲地稱呼自己,不由讓我聯(lián)想到多少次春來在我面前宣稱他比沿歌聰明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