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寺中每每傳來你的琴聲,便如一把鈍刀在銼著我的心,非白,你……一切可好?
正淚盈滿眶,忽聽到周圍傳來一陣細細的抽泣聲,卻見幾個讀者也是抱著同樣幾本盜版《花西詩集》,面頰濕潤,一個年輕書生抹著臉道:“天妒紅顏啊?!?/p>
另一個蒙著面紗的貴婦身后跟著個青衣小鬟,看似是有錢人家的,亦是抽泣道:“妾身若能得見踏雪公子,死亦甘心了。”
幾位讀者繼續(xù)交流著對于花西情癡的看法,大有相見恨晚之感。那賣書的大娘適時插進兩句,說著說著便兩眼通紅。
“那夫人何其命薄啊,”她抹著眼淚,卻毫不客氣地伸手道,“各位小倌莫忘付銀子啊。”
我注意到角落里站著一個玄衫文士,頭上戴著北地人常戴的面紗圍子,包著頭發(fā)與面目,唯有頰邊微露一角頭發(fā)似是銀白,正冷然地翻著那本《花西詩集》,一臉的不置可否。他似乎發(fā)現(xiàn)我看著他,便冷冷地掃過目光來,滿含警告意味,我便趕緊低頭移開。
再抬頭時,卻發(fā)現(xiàn)那人已失去了蹤影。
“姐姐可聞到那人身上有一股奇怪的香氣嗎?”一旁傳來蘭生的疑問。
我回頭一看,他正撓著光頭自語。
“你的鼻子好厲害,我怎么沒聞出來呢?”我使勁向空中嗅了嗅,沒好意思說,其實鼻間除了那貴婦的香粉味就屬他身上的汗臭味最重了。
“沒錯,一定是菊花,俺們隴西的菊花可也是菊中名品哪,”蘭生使勁點著頭,自豪道,“當年小人在黃兩鎮(zhèn)可是三泡臺的高手。”旋即又疑惑道:“怪了,現(xiàn)下是六月里,如何會有菊花盛開呢?”
這時對面有個書販子大聲對著路人嚷嚷著:“我說這是難得的好書吧,各位爺還是買了拿回家好好看去吧,別忘了給媳婦也念念,保證各位吃得好、睡得香,保你亂世亦能過上好日子。來看一看、瞧一瞧,難得的好書啊?!?/p>
什么好書呀?還有如此神效?
蘭生立刻忘記了研究菊花香這個問題,三步并作兩步跑到對面,然后和一堆男人蹲在一起面紅耳赤地緊盯著一本書。
唔?我慢慢走過去,越過那堆男人們的肩一看……
真沒想到,這群男人在看一本淫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