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壞消息再次不期而至。

陳九霖這一次用了“晴天霹靂”這個詞來形容自己當時的心情，的確很貼切。

這件事過去不久，新加坡資政李光耀訪問北京，陳九霖得知消息，就事先打聽好李資政回新的航班，先飛回北京，買了和李資政同時返回新加坡的頭等艙機票等著。然后，在那一天，他“恰好”在機艙里遇見了李資政，他們以前見過面，還曾經(jīng)合影留念，這一切經(jīng)過適當?shù)奶嵝眩^腦清晰的李資政一一想起，“Oh, Mr. Chen”。一路暢談之后，李光耀最后答應回去看看“What I can do（我能做些什么）”。

接下來―有點掃興―結果跟那位林先生類似，雖然經(jīng)李資政熱心推薦，陳九霖進一步接觸了吉寶的某位重要負責人，但結局同樣是白高興了一陣子之后，隨即再度烏云壓頂。

逼迫陳九霖在“高層路線”上及時“迷途知返”的，是隨著全球石油價格迅速上漲的趨勢，快速進入良性循環(huán)的SPC，很可能關上售賣股權這扇大門的危險。當時，SPC的利潤水漲船高，股票價格也一路上揚，本來吉寶集團有些領導并不準備出售SPC的股權，就是因為政府要求其剝離非主業(yè)，集中力量在優(yōu)勢行業(yè)發(fā)展，才被迫對外宣布出售SPC。而現(xiàn)在SPC能賺錢了，勢頭又這么好，吉寶就有理由打退堂鼓，于是漸漸收縮售賣股權的計劃，眼看著收購的大門，就要徹底關上。

當時，陳也曾經(jīng)想過采取發(fā)出收購邀約的方式，進行公開的敵意收購，但實力所限，風險太大，最后也只好放棄。

死心塌地回轉頭

至此，陳九霖終于死心塌地回轉頭來，把突破的希望全部壓到買走了那珍貴的28%的人身上。

第一步，當然是找到買走28%的人。

最初的消息隱約顯示股權去向與印尼有關，當時有傳言指可能是印尼總統(tǒng)梅加瓦蒂的丈夫收購了股份―因為誰也想不到印尼木材商人如何能在那么短的時間內突然拿走了它。2003年10月7日，10+3會議在印尼巴厘島舉行，中國總理溫家寶等高層領導正在當?shù)爻鱿瘯h。陳九霖帶上投資經(jīng)理，直奔巴厘島，希望通過借助上層力量，尋求機會找到那個幕后投資人，說服他把股票轉賣給中國航油―當時陳認為他們目前只是草簽了協(xié)議，如果方法得當，應該還有機會。

巴厘島的南部已經(jīng)處于半封鎖狀態(tài)了，位于南部海灣的會議舉辦地找不到可以下榻的像樣一點的酒店，陳九霖和助手們就“像特務一般地等在一個路邊小招待所里”，期待著大使館的消息，陳之前電話聯(lián)絡到大使和參贊，要求他們幫助了解是誰買走了那28%。也就是在這個等待過程中，陳九霖一行“忽然來了靈感”―也許買方跟中國有聯(lián)系！于是就在那個小招待所里（本刊記者8月21日曾經(jīng)前往印尼巴厘島，試圖找到這個具有特殊意義的路邊小店，去了才發(fā)現(xiàn)，除了幾個主要由外國人開發(fā)的五星級度假酒店外，到處都是極相似的矮房子，幾乎難以分辨），立即開始列單子，把能出得起1.9億新元（28%SPC股權的價格）的印尼華人富商的名單一一排列出來，逐個篩除，看看誰最有實力，誰最可能冒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