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有很長一段時間我沒回麗江,生活重心轉(zhuǎn)移到西藏。經(jīng)年累月背著包,一座接一座地去轉(zhuǎn)山轉(zhuǎn)湖,從阿尼瑪卿崗日到馬湖鬼湖,斷過肋骨也斷過手指,經(jīng)歷了人生中最無牽無掛的一段時光,很快樂,算是第二次童年。再回麗江的時候,在古城口大水車旁遇見大軍,他遠遠地搓著手開心地向我走來,邊走邊喊:“哎喲……大冰回來了!晚上來店里吃飯?!彼哪樞Φ孟褚欢浠ā?/p>
“店?什么店?你都開店了啊,大軍,你哪兒來的錢?”
“你太久沒有回來了,我賣唱賣CD掙出來一家小酒吧?!?/p>
“大軍大軍,老路呢?”
“老路也掙出來一家小酒吧,還買了一把新吉他。”
“大軍大軍,大松呢?”
“大松開了家小鼓店,又能艷遇又掙錢。來,我?guī)湍惚嘲?,吃完飯咱們開工賣唱去,賣唱完了跟我去酒吧開工?!?/p>
大軍的店在酒吧街,他盤下來一家小小的二樓店鋪,開了一個小得令人發(fā)指的小酒吧,做了一個令人發(fā)指的巨大招牌叫海輪風(fēng),木頭樓梯也陡峭得令人發(fā)指。我摸摸原木的吧臺,窄小的桌子椅子,二手的音箱,電熔的麥克,像模像樣的話筒架。想到這一切都是賣碟換來的,
我忍不住地樂。我問他,這是個什么風(fēng)格定位的酒吧,他想都不想地說,原創(chuàng)民謠。他捧著碗說:“又能掙錢又能唱自己喜歡的歌……我的人生簡直圓滿了,大冰你下次來我應(yīng)該就能請得起你吃松茸燉雞了……” 我到今天都沒吃上他承諾的松茸燉雞。沒多久,大軍的酒吧就倒閉了。
三個月,還是半年,我記不清了,他賠得很慘。他的原創(chuàng)民謠到底是沒干過那些張嘴“拉薩的酒吧里呀什么酒都有……”閉嘴“你有一個花的名字美麗姑娘卓瑪拉……”的酒吧街駐場歌手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