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生命的思索》五、從教斯特拉斯堡大學(2)

生命的思索:史懷哲自傳 作者:(德)阿爾伯特·史懷哲


雷德 是布雷斯勞市一位神學教授,其《福音書中的彌賽亞奧秘》是第一部以堅實論證徹底否定耶穌持有任何末世論觀點的著作。出于維護其理論的一致性,他進一步論證道:耶穌從未自視為彌賽亞,而門徒只是在其受難后才將他追尊為救世主的。

由于賴馬魯斯和雷德恰好呈現(xiàn)了我學術(shù)研究理念的兩端,所以前述拙著即以他們之名標注為副標題。

通過研讀歷年耶穌傳記之后,我發(fā)現(xiàn)要將它們梳理劃分是極其困難的,曾幾度著手,幾度罷手。無奈之下,我把所有相關(guān)書籍堆在房間中央,為預定的每一章節(jié)設定一個位置,或置于房角,或置于家具間的空位,幾番思考后,再從中央書堆一本一本拾起,安置在預先設定的各自位置上。我堅持讓每一本書都各歸定所,而且在對應章節(jié)的初稿完工之前,地板上的書籍將一直待在原位。這個模式我堅持到最后,以至好幾個月,來客都得沿著書堆間的曲徑蜿蜒蛇行。另外,我還得不斷告誡沃騰柏格遺孀——她為我打理屋子,盡心盡責且善于清理屋舍——切忌不要碰那些堆積如山的書。

以歷史批判的方法研究耶穌生平的首批學者,一路走來并不輕松。原因是,一方面他們使用的是純粹的歷史工具,另一方面他們考察作為信息來源的福音書的角度是批判性的。他們逐漸認識到,要研究耶穌對其自我使命的理解,是可以借助歷史性與批判性分析從既有信息中有關(guān)耶穌布道及活動的記載中獲得線索、得出答案的。

18世紀和19世紀撰寫的耶穌傳記,一般都將耶穌描寫為民眾啟蒙師,引導信眾升華其非精神性的猶太教,進而獲得真愛之神的信仰,最終堅信精神天國將隨彌賽亞蒞臨于世。傳記作者皆力圖說明,耶穌締造的所有奇跡皆為自然事件,為大眾曲解乃不幸結(jié)果而已,他們期望借此傳記打消世人的奇跡觀。此類理性主義的耶穌傳記,最著名的例子就是芬圖里尼撰寫的《希臘先知拿撒勒的非超自然史》,初版共4冊、2700頁,于1800年至1802年間以德語匿名在“伯利恒”(其實是哥本哈根)發(fā)行面世。當時,該書并未引起人們的關(guān)注。而賴馬魯斯則另辟曲徑,意欲透過晚期猶太教有關(guān)彌賽亞末世論的教義角度探究耶穌的布道活動。

耶穌生平之歷史研究只能借由福音書批判性研究著手。19世紀開始,即有學者進行此類研究,延續(xù)進行了幾十年,結(jié)果如下:約翰福音呈現(xiàn)的圖像與其他三種福音不協(xié)調(diào)、不融合,既然其他三種福音更為古老,應該更為可信,三者共享內(nèi)容皆可于馬可福音中覓得原始容顏,路加福音出現(xiàn)的年代要比馬可福音和馬太福音晚了許多。

1835年,史特勞斯出版《耶穌傳》,自此耶穌生平研究便陷入窘境。他指出,兩部最為古老的福音書中有關(guān)耶穌的記載只有一小部分內(nèi)容是真實可信的。他認為,原始基督教中沉淀下來的故事大體都具有神話性質(zhì),主要源于《舊約全書》有關(guān)彌賽亞的內(nèi)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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