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姠尷尬笑道:“是、是……我們就是混口飯吃,哪有百試百靈的事情……你以為這行好當嗎?祭祀出意外,殺巫覡祭天的事情歷來有多少?十幾年前那次出事兒,就死了三個人,你當是好玩的嗎?唉!”
晏薇道:“既然這么危險,那我還是不干了?!闭f完轉(zhuǎn)身要走。
巫姠忙張開雙臂攔擋:“哎喲!我的好姑娘啊,真格的一點兒都不危險。十幾年前河神祭用的是只有幾案大小的筏子,而且那時候有陋習,如果河神娘娘落水,說明是被河神爺收了去了,一概不許救。那之后大王便改了規(guī)矩,筏子又大又穩(wěn),順水漂下去,剛好在絳水轉(zhuǎn)彎的地方就會靠岸停下來,也就不到一里水路,就算有意外,憑你的水性也可輕松應(yīng)付,不信你去問問鹿堇,她的水性比你差遠了,都不擔心呢!”
晏薇略一沉吟,道:“好吧!我去問問鹿堇,回頭再給你回話。”
巫姠喜道:“你可得抓點兒緊。你若不答應(yīng),我還得另外找人,你若答應(yīng)了,也要先試穿衣服,學學禮儀,了解儀程。萬一在大王面前出了岔子,我這顆腦袋就保不住了?!?/p>
晏薇不耐煩地道:“真啰嗦,我先去鹿堇家一趟,天黑之前,必找你回話,還不成嗎?”說罷轉(zhuǎn)身折向北行去。這是城北的一座小小宅院,不大的庭院中種著棗樹和椿樹,曲尺形的一堂兩室更是干凈規(guī)整。
暖暖的陽光透過花窗灑進來,給室內(nèi)鍍上了一層金橙的顏色。地下燃著炭火盆,隱隱散發(fā)著肉桂香。床上坐著一個女子,面容姣好,皮膚白得如同透明一般,衣服裹了一重又一重,越發(fā)顯得人伶仃可憐。
晏薇驚道:“鹿堇!幾天不見,你怎么瘦了這么多?”
鹿堇有幾分不好意思:“對不住啊……晏薇,你已經(jīng)知道了吧?不是我不想告訴你,只是身子一直不好,畏寒怕冷,懶得出門……”
晏薇:“是呀!剛剛聽巫姠說的,我就立刻趕過來了,到底怎么回事???快說給我聽聽!”
鹿堇放下手中的活計——是個小嬰兒的短衫,低頭輕輕道:“也沒什么……臘月祭灶的時候認識的,就……那個……了……”聲音低到幾不可聞。
晏薇急道:“哎!那他怎么不娶你過門?!”
鹿堇捻弄著衣角,低聲道:“才出正月,他就當兵走了,聽說是去姜國邊境的長巖關(guān)……他家兄弟三人,他行三,你知道的,一家三丁,按律他須得當兵……”
晏薇道:“那也該先讓你過門才是?!?/p>
鹿堇道:“已經(jīng)納吉納征了,只是時間太緊,沒有來得及合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