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命運”(6)

右岸:我們之間,一條愛的河流 作者:(日)辻仁成


“跟命運當(dāng)朋友,不就好了嗎?”

“那是什么意思?”

“這個嘛……”阿七微微一笑,牽起阿九的手,沒有往右而是踏上左邊的路。阿九很想問為什么要選左邊,但是他沒有。留下滿腹的疑問,回到搭著馬戲團(tuán)帳篷的空地。阿九折彎第二根湯匙后,便一直看著那根湯匙。那是阿九的命運所留下的證據(jù)之一,他覺得“和命運當(dāng)朋友”的想法不錯,但要怎么做才能成為朋友呢……

突然聽見有人大叫:“騙子!”

觀眾席中央一名臉色漲紅的男子,指著阿九大罵:“褻瀆神明!”銀次跑到男子身邊制止道:“不要大聲喧嘩,會影響其他觀眾?!睕]想到男子卻更大聲地咆哮:“這里面一定是有什么詭計,不要上當(dāng)了?!庇谑牵蠹业囊暰€都集中在阿九身上。一時之間,阿九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直到和坐在觀眾席后面的阿七目光對上,她絲毫沒有動搖的樣子。

這時,阿九看了看觀眾席,里面有一半的人相信他,另一半則對他心存懷疑。因為男子引發(fā)事端,才讓原本毫無意見、安靜欣賞節(jié)目的觀眾分成了兩派。就在那名男子和銀次爭執(zhí)不下的同時,赤沼也湊了上去,使得騷動更加擴大。

阿九將眼前的景象當(dāng)成是盤子,盤子上面看起來是一分為二,但仔細(xì)再看就會發(fā)現(xiàn)原來是同一物。問題在于從什么角度去看。如果不是從原地,而是從高處來看這個突如其來的紛爭,阿九看到的是被涂成兩種顏色的整體。一種顏色代表相信,一種顏色代表懷疑。過去他以為必須選擇一方才行,如今他已明白:其實兩者本是同一物。為什么道路會分成兩條?為什么母親要走左邊,而不是右邊呢?阿九似乎找到了答案。所謂和命運當(dāng)朋友,就是認(rèn)真對待命運,不要想去改變、放棄和逃避。命運本身就是一條路,也是最終會到達(dá)的地點。

阿九朝著起爭執(zhí)的方向站起身來。

“你們吵完了嗎?”

男子、觀眾、銀次和赤沼都注視著阿九,瘦小的少年直立在舞臺上。

“這位叔叔,你大可不必相信,雖然我希望你能相信。但不管相不相信其實都是一樣的,兩者都是放在同一個盤子上的食物,你可以選擇喜歡的吃?!?/p>

阿九在明確地表達(dá)完意見后便走下舞臺,奇妙的是,原本持疑的人們心中竟浮現(xiàn)湯匙折成“ㄟ”字形的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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