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是和樹榮在一塊兒的?”聽過馮玉祥的介紹,任媽媽面上露出了喜色,連忙伸出袖子撣了撣炕沿,招呼他們到炕里邊坐,“讓你倆跑這么遠(yuǎn)的道,我可承受不起。樹榮怎么不回來?我們娘倆正等他回家過年呢!”
這問題可怎么回答呢?馮玉祥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兒,憋了個面紅耳赤。吳金壽皺了一下眉頭,慌慌張張地掏出懷里的幾十個銅子兒,捧到任媽媽面前:“大娘,這是我們哥兒倆孝敬您的……”
兩個年輕人的反常神情,怎么躲得過一個母親的眼睛呢?任媽媽的臉色突然變得煞白,神情緊張地攥住了馮玉祥和吳金壽的手。
“你們說,說呀!樹榮,他,他到底出了什么事?……”
再也不好瞞下去了。馮玉祥流著眼淚,述說了任樹榮病死的經(jīng)過。土坯房里,瞬時放開了悲聲。任媽媽撲簌簌地落著眼淚, 嘴里不停地念叨著任樹榮的乳名,像是猛然變傻了似的,呆滯的目光一動不動。此情此景,就是鐵石人在場,也不能不落淚呀!
“大娘,您別哭了。大哥不在,我倆就是您的親兒子!”馮玉祥抬起袖口,抹了把眼淚,拉著吳金壽,雙雙跪到地上,“只要有我倆在,就決不讓您餓著……”
“孩子,你們……”任媽媽止住悲聲,趕忙來扶馮玉祥和吳金壽。
“大娘,我們是專程來陪您老人家過年的。以后,我們要像任大哥那樣孝敬您,若有不周,就請您告我倆的忤逆!”
馮玉祥發(fā)自肺腑的一番話,又引出了老人一串眼淚。不過,這已經(jīng)不是悲傷的淚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