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曉利在“黑社會”的日子
當年“咔嚓”一聲,照片上四個人永久地定格在鏡頭里面之后,我和曉利就冒著紛紛揚揚的雪片趕到西直門火車站,踏上了開往內(nèi)蒙古赤峰的列車。多年之后再看這張照片,我與曉利各有幾分局促和滑稽,而旁邊的女孩子則顯得明亮、快樂。這也不奇怪,當時拍攝者小華(美好藥店樂隊第一任鼓手)正與她瘋狂而甜美地相戀著呢!那天這對小情侶剛剛出門在雪地里播種好愛情回來,拐過趙登禹路附近這條小巷子遇見了我們。女孩興沖沖地說:華子,幫我跟小鐘、曉利合張影。
我和曉利在酒吧唱歌的時候,遇見一個人。這人舉止有禮,但眼神卻叫人有點害怕,就像以前看過的港臺錄像片里彬彬有禮的兇殘人物。他表示超級喜歡我們的歌,想邀請我們作為嘉賓,去赤峰參加一家豪華夜總會的開業(yè)演出。就在我和曉利面面相覷時,這個人拿出很厚的一疊錢放在我們面前,我們粗粗一估摸,辛辛苦苦唱酒吧唱半年都賺不來這么多。這人以根本不讓我們考慮的口吻說:我先給你們勞務費的三分之一,一周表演結束后,付你們?nèi)抠M用。說完就抬腿走人了。曉利和我商量,事情到了這步田地,管他黑道白道,只能硬著頭皮走一遭了。
那天我們和小華女友合影后,趕去西直門火車站,一路還講了許多笑話。坐上火車,行駛一個多小時了,我們還說笑著許多有趣的事情。突然,曉利想起了,那個人叫我們上車之后給他去個電話。如此我們才想起這一趟旅程的目的是什么。也許是受了小華和女友甜蜜歡愉的感染,我們一度忘記了現(xiàn)實狀況,仿佛在這樣一個飄雪的日子,我們只是跳上列車去一個好地方做一場曼妙的旅行似的。
只有面對現(xiàn)實給那個人打電話說我們上車了。電話那頭他哈哈大笑:你們已經(jīng)上了賊船,要下去可就難了……
其實情況并不怎么可怕,這個人雖然模樣有幾分兇險,事實上卻是個好人。我們還得知,他還是一名演員呢,投師于著名喜劇演員李琦門下。事后我們問他,你的樣子怎么那么可怕,當演員之前是不是真的加入過黑社會啊。他笑而不答。后來,慢慢相處后,發(fā)現(xiàn)他還相當和氣友善。他叫布和。
晚上我和曉利作為表演嘉賓去這個超豪華夜總會演出,除了演出自己的作品,還唱一些火爆世俗的流行歌曲,贏得夜總會老板和客人們的叫好。在當?shù)厝松夭皇斓?,所以大白天我們基本上就在酒店睡覺和異想天開。加上實在太冷,零下四十多度呢,我們哪敢輕易上街啊。只是偶爾我們實在想不出什么內(nèi)容了,就出門迎著刀割一般的風,嚓、嚓、嚓、嚓地走在積雪的大街上,仿佛在追隨一個夢幻般的隨時可能會消融的冰雪麗人 。有一次,走著,走著,我們就稀里糊涂地迷路了。
布和每天快到中午的時候,就打電話來喚我們起床。等我們洗漱完畢,他也就差不多開車到酒店大堂等我們了,之后我們一起去吃飯。有一天,我們還賴在床上的時候,電話鈴響了。不用說,肯定是布和叫起。曉利和我眨巴了一下眼睛說,看我調戲他一下……好像是要報復他最初以“黑社會”的面目使我們膽戰(zhàn)心驚一樣。我看著他一邊拿起話筒一邊動了動喉結,之后將話筒放至嘴邊,用一個純女人的聲音和布和開始了電話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