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森和莉娜在旁聽得入了迷。因為于鳳至與溫斯頓?比爾之間的對話讓他們感動。莉娜欣然拍手說：“太好了，我沒有想到一個張學良的名字會有如此之大的感召力！夫人，我為你慶幸，為你在這陌生的地方與醫(yī)生之間一下子拉短了距離而高興??！”

詹森也動情地對比爾說道：“張夫人這次不遠萬里來到哈克尼斯醫(yī)院求醫(yī)，并且能夠與您這樣著名的醫(yī)師相遇，是一種特殊的緣分?。×瞬黄?，真了不起！”

“這是上帝的旨意！”溫斯頓?比爾也是一位通情達理的人。冷漠與倨傲僅僅是他的外表，而內(nèi)心里卻隱藏著醫(yī)生的善良與熱誠，這是一般人難于窺測到的。比爾一掃初見于鳳至時的冷漠，真誠地拍胸說：“尊貴的夫人，請您放心。我會盡職盡責地將您的病診治好的。哈克尼斯醫(yī)院有目前第一流的醫(yī)療設施。當然，也有醫(yī)治乳癌的一流技術。您是張學良的夫人，我們?yōu)槟転槟袚t(yī)病的責任而深感榮幸！”

“謝謝您！”于鳳至感動地說。

從1940年初夏到深秋的半年多時間，于鳳至在哈克尼斯醫(yī)院第六病區(qū)，由著名胸外科專家溫斯頓?比爾教授接連為她進行了三次難度較大的腫物摘除手術。由于溫斯頓?比爾的高超醫(yī)術，很順利地將初查時所發(fā)現(xiàn)的左乳內(nèi)三枚卵石大小的腫物一一摘除了。

當傍晚的落日余暉映紅于鳳至所在的三樓病室窗口時，她倚在爬滿綠蔥蔥“爬山虎”葉片的窗臺上，獨自憑窗向遠方的天邊眺望。那里可以遠望到隱蔽在群山之間的哈萊姆河碧波。她希望從那條流經(jīng)美國東部的河流上，遙望到重重山巒背后的景物。在她看來那里就是她心之所系的貴州群山。

自從于鳳至住進紐約郊外這家教會醫(yī)療中心以后，國內(nèi)就不斷傳來張學良由湖南沅陵遷徙貴州的消息。那多半是從國內(nèi)來的友人帶來的消息。來到這家醫(yī)院里探訪于鳳至的，是早年在南京和北平時與她有過往來的蔣鼎文將軍夫人。她此次來美聽說于鳳至也在紐約醫(yī)病，特別從華盛頓飛來探視?？上н@位將軍夫人只是捎過來一些道聽途說的馬路消息，如張學良在貴州息烽生了一次急病，趙四小姐早就從香港去了張學良的幽禁處等等。至于張學良所患何疾，以及他到息烽以后的確切幽禁地，趙四的小兒子是否同去貴州等情況，蔣夫人均一無所知。這就更加增添了于鳳至對張學良的擔心。

半年來的住院生活是孤寂的。詹森先生和夫人莉娜在將于鳳至安頓在哈克尼斯醫(yī)院以后，就飛返了華盛頓。詹森在白宮里有忙不完的工作，而作為華府外委會秘書的莉娜也在華盛頓供職。所以，于鳳至的身邊就只有從國內(nèi)來的蔣媽陪同著，接受頻繁的醫(yī)療檢查與大大小小的手術。讓于鳳至感到安慰的是詹森、莉娜伉儷為自己找到了一位忠于職守的好醫(yī)師溫斯頓?比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