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這樣,”袁世凱炫耀道,“本人跟軍機大臣榮祿相交甚密,榮大人又與載洵貝勒有世交。為你的事,我親赴京師,老著臉幾次登門求助。起先老頭子十分固執(zhí),不肯通融,但經(jīng)不住我苦苦哀求,少不了大把的銀子一送再送,這才答應(yīng)從中斡旋。之后,我又請出李鴻章、劉坤一等權(quán)臣從中說和,方以‘所參無據(jù)’為由撤銷參案。我袁某就是這么個人,為朋友不惜兩肋插刀。哈哈?!?/p>
曹錕感激涕零,倒地欲拜。袁世凱說:“唉,仲珊哪,你坐下。你聽說過這個故事嗎?東晉名將陶侃是廬江太守張夔的部屬,一次,張夔的妻子患病,需到數(shù)百里之外去請醫(yī)生,當時天寒地凍,山路難行。張夔的部屬都不愿去,獨陶侃曰:‘資于事父以事君。小君,猶母也,安有父母之疾而不盡心乎!’乃請行。眾咸服其義。你看,陶侃把上司視為父母,竭盡孤忠。陶侃其義如何?”
曹錕明白他的弦外之音,趕忙說:“陶侃其義可嘉,錕愿以侃為楷模?!?/p>
“嗯,好,好?!痹绖P捋著胡子說,“東漢末年高堂隆被泰山太守薛悌委以督郵。一次,有人直呼薛悌之名與之爭論,高堂隆按劍叱道:‘昔魯定見侮,仲尼歷階,趙彈秦箏,相如進缶,臨臥名君,義之所討也。’高堂隆把自己與薛悌的關(guān)系視為孔子與魯定公、藺相如與趙王一樣,不準他人直呼其君名,侮辱其君主。高堂隆其忠如何?”
“高堂隆其忠可感,錕愿做大人的一雙馬靴!”
“好!”袁世凱笑瞇瞇地說,“督辦軍務(wù)處擬在天津舉辦一期軍官講習(xí)班,學(xué)期一年,選薦全國八旗兵、綠營兵中可造之才培養(yǎng)深造,遴選國內(nèi)外有聲望教習(xí)任教。我全軍只選派二人,我首先想到你,怎么樣?”
聽到此,曹錕早感動得熱淚盈眶,猛地撩開袍襟,“嚓——”從襯衣上扯下一塊白布鋪在桌上,“咔”地一口咬破右手食指,用血在白布上寫下“一心不貳”四個血字。袁世凱心中高興,佯嗔道:“仲珊,你這是干什么?你見外了,咱哥兒們還用這個?”
說完,打開櫥門,從中拿出一個錢袋,“嘩啦”放在曹錕面前,以親昵的口吻說:“拿著,學(xué)費錢哪。”
“這、這——大人,不,不!”
“拿著!你是誰,我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