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多時候,鄭光明會站在兩個完全不同的角色立場上去思考問題,一個是逐利的商人,一個是行善積德的慈善家。到底是哪一個才是真正的自己,又或是二者可以兼顧?越往深處思考,越難辨認到底自己在扮演著哪個角色。
他甚至懷疑,自己是否有著雙重人格,又或者是每個人都有。
掛了電話,鄭光明略停片刻,才轉過身。兩個人的眼神碰撞在一起,鄒文虎又不自覺地哆嗦了一下,下意識地欠起身笑了笑。
“怎么,這里的太陽很大嗎?”鄭光明冷冷地問。
鄒文虎不明就里地抬頭看了看,總覺得看到的色彩有些怪怪的。下意識地摸了一下鼻梁,才發(fā)現原來剛才進門的時候,忘了把GUCCI的墨鏡摘掉。
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的害怕,無外乎真的害怕和因敬畏引起的害怕。真的害怕是因為他比你混得好,吃得開,你平時在別人面前裝爺,在他面前就得裝孫子。這只是表面上的,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誰知道哪天誰比誰混得好啊。而敬畏則不同,那是發(fā)自內心的!
鄒文虎摘下眼鏡,尷尬地笑了笑,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剛才接到鄭光明的電話,只說有事讓他立即來一趟,至于什么事沒說。不出意外,應該和葉茜暗中調查他有關,而且他剛才應該是向三合縣上的“土皇帝”副縣長孫兆迪發(fā)出了求助。
還未等他完全反應過來,鄭光明又說:“你派幾個人去三合縣,盯著這個人?!彪S后,遞給他一張葉茜的照片,然后把事情的來龍去脈簡單地說了一遍。
“姐夫,這個人看起來怎么那么面熟,總覺得在哪兒見過?”鄒文虎故作糊涂地問。
鄭光明沒做任何解釋,冷冷地“嗯”了一聲,又吩咐道:“有什么情況及時向我反映。還有,千萬不能動手,知道嗎?”
鄒文虎表面上奉承著,心里面卻暗想,對葉茜這種自以為是的老頑固就應該給她點顏色瞧瞧。在黑道混了這么多年,對哪些人只嚇唬不動手,對哪些人就該動手,動手又該動到什么樣的程度,鄒文虎自認比鄭光明要拿捏得準。
交待完事情,鄭光明揮了揮手,示意鄒文虎可以走了。對這個小舅子他一向沒什么好感,不可一世,飛揚跋扈,目中無人。但既然把他留在身邊自然有他的道理和取舍,一來,礙于妻子鄒靜芳的面子,畢竟鄒文虎是她唯一的弟弟。三年前,按照鄒靜芳的意思,鄒文虎進了東城集團,象征性地擔任副總,不過沒有實權。二來,他混跡黑道多年,而且在道上的名聲很大,人脈很廣。必要時候可以幫自己解決一些比較棘手、又不能親自出面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