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馬爾多感到很意外，這么快就采取行動了？“那是一個什么樣的人？”

母親回答：“一個很平庸的人，沒有任何特征，在大街上一抓就一大把的那種人。”

馬爾多微微有些失望，但總的來說還是很高興，畢竟母親相信了他。“媽媽，你看我的證件?！彼研厍暗墓ぷ髯C舉到母親的眼前。母親從桌子上抓起老花鏡，“真的嗎？讓我好好看看！”她反反復(fù)復(fù)看了好多遍，又把照片同兒子本人仔細對照了一番，激動得熱淚盈眶?！斑@不是做夢吧？這是真的？”她把手摁在自己的額頭上。

“您沒有做夢，我真是人口普查員?！?/p>

“太好了！”母親哽咽著說，“我終于盼到這一天了，我早就說過我的兒子會有所作為，現(xiàn)在，他終于成了人上人了?！?/p>

“不至于吧，”馬爾多倒忐忑起來，“人口普查員真的有這么了不起，值得您這么激動嗎？”

“孩子，”母親說，“人口普查是關(guān)系到國計民生的大事，十年才有這么一次，我早就在電視里看到了，中央都很重視。你現(xiàn)在既然成為了一名光榮的人口普查員，你就是上頭的人了。即使暫時還沒有轉(zhuǎn)正，人口普查完后也一定會轉(zhuǎn)正。干好了，說不定就能調(diào)到中央去。你不要掉以輕心，這可是了不起的榮譽，這可是事關(guān)大局的大事！我早說過，你在那工廠里終歸不是長久之計，你看看這么多工廠倒閉，工人下崗，雖然你那廠子效益不錯，可是人無遠慮，必有近憂，你應(yīng)該好好把握這個機會！千萬不能錯過！”

“也許您說得對，”馬爾多沒有看得那么遠，他仍然憂心忡忡，“問題是，上司為什么要騙您呢？明明是他派我去開會，或者說是他推薦我當(dāng)上的人口普查員?！?/p>

“好人??！”母親把大拇指一挑，“他或許是怕這么大的好消息，我承受不了，或許是想通過這種獨特的方式讓我教育教育你，如果沒有他的電話，我今天晚上是不會向你講這些語重心長的話的。但不管怎么說，你一定要好好感謝他。”

“我想給他打個電話，問問……”

“對！對！完全應(yīng)該這樣做。”母親沒等馬爾多把話說完，就急不可耐地插話道，“先打個電話，表示感謝，找個工夫還要買上禮物到他家里道謝，快呀，現(xiàn)在就打！”

馬爾多沒再向母親解釋，他撥通了上司家里的電話。一連撥了好幾遍，都沒有人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