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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雄死乞白賴地追著晚歸的父親要零花錢。
“給我錢啊?!?/p>
一臉疲憊的父親一邊松開領帶一邊走進屋,像往常一樣無視行雄的話。他連看都不看行雄一眼,把單手提著的便利店袋子放在桌上。“每天就八百元,買了午飯就什么都沒了。所以等于沒有零花錢啊?!?
父親對此毫不理會。他走到水槽前,嘴對準水龍頭,沖了沖臉,又喝了幾口水。雖然叫父親,但他和行雄也只差十九歲,今年才三十二歲,所以不像個父親的樣子也沒辦法。
“那企鵝呢?企鵝到底怎么樣了啊?”行雄抬高聲音。無論怎樣都行,總之他想得到父親的回應?!澳阏f過要給我吧?喂,到底什么時候給我啊,你在撒謊嗎?”拉門在發(fā)出聲響后關閉。父親進了自己的房間,但一分鐘后便赤身裸體地走出來,徑直消失在浴室中。
最后一次聽到父親的聲音究竟是什么時候?行雄已經想不起來了。他忽然提起企鵝時,父親罕見地有了反應,但那至少是一星期前的事了。
“給我企鵝啊?!?那時也一樣。說了“給我錢”卻被無視的行雄已經自暴自棄,想要用些與眾不同的東西試著對付父親。但父親意外地看向行雄?!澳阏f什么?”雖然只有這一瞬間。父親隨后就像干了虧心事被人盤問一樣,慌忙移開視線。行雄呆若木雞,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企鵝啊,我說企鵝?,F(xiàn)在企鵝當寵物很流行,寵物商店有賣小企鵝呢。買個大水槽,只有夜里讓它睡在水槽里,像這種窄小的公寓也能養(yǎng)。朋友說了,要把舊水槽送給我,而且還有企鵝食品之類的東西?!?一切都是赤裸裸的謊言。
“哦?!备赣H應了一句。
“那你會給我買吧?帝企鵝最好,但其他種類也行。約好了哦?!?
父親錯過了干干脆脆拒絕行雄的時機。他只是曖昧地歪著頭,眉頭緊皺。從那以后,行雄一旦在零花錢的話題上得不到回應,就會提到企鵝。行雄一邊聽著父親淋浴的聲音,一邊看了看面前的便利店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