躊躇，是為他人著想。

為后來的人們——因為愛。

為需要被刪除的人們——因為悲憫。

因為對別人重要，所以對自己重要。

別人比自己重要，這就是群體意識。

徐曉的愛和悲憫，植根于天性，本來屬于個體。但同時，這樣的天性，又使她的群體意識壓倒了已經(jīng)覺醒的個體意識。她力求用理想主義的精神價值，去照亮歷史無序背后的黑暗。她愿意在宇宙抹去人類文明的一切痕跡之前，把沒有爬滿蚤子的袍，留存給后來的人們。

這使我想起杰克·倫敦的《女人的剛毅》：在酷寒的克朗戴克，一對男女在無邊無際、不見人煙的冰天雪地里艱難跋涉。干糧有限，每天平分少量，終于還是吃完。帕蘇卡餓死前，把一袋干糧給了理查。那是她每天從自己的一份中偷偷地省下、偷偷地藏著的。

這樣的愛，當(dāng)然偉大。這樣的意志，當(dāng)然超強(qiáng)。但這偉大和超強(qiáng)，卻是以超弱——死亡來標(biāo)志的。形而下的事實屬于個體，形而上的價值屬于群體。據(jù)說群體和個體應(yīng)當(dāng)統(tǒng)一，我也這么想過。但是我不知道，這矛盾該怎么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