碼頭上停著一架水上飛機,在海面上輕輕地上下浮動著,水機旁站著一個機場工作人員。他示意我們過去,待我和TJ 走到跟前,他打開機艙門讓我們進入。飛行員正坐在駕駛座上,他一邊大口嚼著芝士漢堡,一邊朝我們微笑。
“你們好,我叫米克,”他嚼完咽下嘴里的漢堡又說,“等我吃完再啟程,你們不介意吧?”米克看上去快60 歲了,大腹便便,胖得脂肪都似乎要從駕駛座里溢出來。他穿著大口袋短褲和超大號的扎染T 恤,腳上沒穿鞋,上唇和額頭上滿是汗珠。吃完最后一口漢堡時,他用餐巾擦了擦臉。
“我叫安娜,這位是TJ,”我介紹道,微笑著和他握了握手,“當(dāng)然,我們不會介意的?!?/p>
這架DHC-6 雙水瀨水機上有10 個座位,機艙里彌漫著一股航空燃油的刺鼻氣味和霉味。TJ 扣上安全帶后就把視線轉(zhuǎn)向窗外。我坐到過道另一邊,把包和行李袋塞到座位底下,揉了揉布滿血絲的雙眼。
米克啟動了引擎,噪音吞沒了他的話音,偶爾當(dāng)他側(cè)過頭時,我能看見他的嘴唇在動,貌似在通過頭上戴的無線電對講機和控制塔交流。
水機開始駛離碼頭,逐漸加速,然后飛上了藍(lán)天。
我無比怨念自己沒法在飛機上入睡的破毛病,向來羨慕那些從飛機起飛就能呼呼大睡到著陸的人。我努力想打個盹兒,可是陽光透過機艙的窗戶照射進來,刺眼得很,再加上生物鐘紊亂,我根本就睡不著。掙扎了好一會兒,我認(rèn)命地睜開了眼睛,不料正對上TJ 炙熱的目光。他的表情頓時變得很精彩,我忽然感到耳根發(fā)燙,彼此都有幾分尷尬。他趕緊轉(zhuǎn)過頭,把背包墊在腦后,不一會兒就睡著了。
既然睡不著,我索性解開了安全帶,走到駕駛室問米克還有多久能夠著陸。
“大概還要一個小時?!彼噶酥概赃叺母瘪{駛座,“你要愿意的話坐這兒也行?!?/p>
我坐下來扣好安全帶,手搭在額前遮擋陽光,馬爾代夫的醉人風(fēng)光盡收眼底:上方鈷綠色的天空碧藍(lán)如洗,萬里無云;下方的印度洋宛如一個薄荷綠和湖藍(lán)色交相輝映的巨大漩渦。
這時,米克用拳頭揉了揉胸口,伸手拿了卷抗酸劑,放到嘴里一顆。“這藥治胃灼熱,芝士漢堡吃多了就落下這毛病。漢堡的味道可比沙拉好多了,你說是不?”他笑道,我點了點頭表示贊同。
“你們是從哪里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