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美國家里出發(fā),坐飛機、轉(zhuǎn)飛機,到浦東、到杭州,我已整整30個小時沒睡覺了,其實出發(fā)前兩夜我就沒睡好,興奮的神經(jīng)之花怒放。所以到了媽咪家,除了兩眼灼亮,面已無人色,四肢無力。
于是,時差之戰(zhàn)——打前站頭等大事開打。這件大事也是全家人的大事,媽咪向哥哥、姐姐們宣布紀律:“這幾天,誰都不要回來看妹妹!讓她安靜睡覺!”媽咪為我布置了舒適的小房間,我睡覺時,她到陽臺繡十字繡,老爸關(guān)上門看報紙,他們說話時打啞語,走路時踮腳尖,電視、電腦等一切娛樂停止。
但我還是很沒出息,白天睡不著,晚上更睡不著;吃了藥睡不著,不吃藥更睡不著。我給自己下的藥,從輕到重,從一顆到三四顆,不知藥是假的還是我這人是假的,總之互相沒有化學(xué)反應(yīng)。
興奮的神經(jīng)之花卻越開越鮮艷旺盛,想找人說話,家里人不理我、不和我說話,就找舊日同事說、找老朋友說。當然是躲在被窩里說,不能讓媽咪聽見。好多同事和朋友正在呼呼大睡,美夢中被我的“半夜雞叫”叫醒,一個個瞌睡得要命,罵我:“你這美國佬吵不吵?怎么還沒睡著?”這話就奇怪了,我睡著了還會吵他們嗎?我睡不著他們也別想睡!哼哼!
我和菲里普每天保持熱線聯(lián)系,一早一晚親熱對話。他第一句話就問:“親愛的,昨晚睡好了嗎?”
我馬上報告睡覺指數(shù):“親愛的,沒睡好,從12點醒到天亮!”
他鼓勵說:“親愛的,明天會好的!”
第二天再向他報告睡覺指數(shù):“親愛的,從12點半醒到天亮!”
他很高興:“多睡半小時了??!祝賀!”
第三天我的睡覺指數(shù)又回到12點醒到天亮。
第四天他電話打來,我就沒聲音了,光哼哼。經(jīng)過三天三夜的折磨,倒在床上奄奄一息,美國話不會說了,中國話也不會說了。
媽咪很著急,說:“要不這樣,你白天頂住不睡,多活動活動,到晚上再睡,是不是好一點?”
我覺得媽咪的話很對,這樣在床上“挺尸”耗時間,不如做點什么事。這次回國,給親友們帶了好多小禮物,是我精心選擇過的,有美國糖果、美國調(diào)料、美國維生素、美國小工具等等,決定親自給親友們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