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艇隊發(fā)起的第一波攻擊結(jié)束后,第二艇隊各艇繼之而至,目標仍然是已經(jīng)被發(fā)現(xiàn)了位置的“定遠”艦。相比第三艇隊,第二艇隊大部分魚雷艇的運氣也極為不佳,包括領(lǐng)隊艇“第二十一號”在內(nèi)的多數(shù)魚雷艇,基本或是擱淺,或是魚雷射偏,唯有“第九號”魚雷艇逼近了“定遠”。
戴樂尓在尾部飛橋上見到的正是“第九號”魚雷艇,與“定遠”相距至200 米時,“第九號”魚雷艇發(fā)射一枚魚雷,但是不知所蹤。艇長真野巖次郎并不甘心,冒著大小炮彈不斷襲來的危險,繼續(xù)指揮魚雷艇逼近,到達50 米距離時,“第九號”急劇左轉(zhuǎn),用露天甲板上的旋轉(zhuǎn)魚雷管向“定遠”艦尾部方向射出一枚魚雷……
戴樂尓猛然感到腳底一震,“中雷”,這個不祥的詞眼立刻閃現(xiàn)。魚雷擊中了“定遠”艦左舷后方的機械工程師室,造成了一個長4 米,寬約半米,直接延伸到船底的破口,海水滾滾涌入艦內(nèi)。
正在軍官艙內(nèi)休息的軍官盧毓英回憶到,“……余心怦怦而動,乃急起披衣而下船艙,腳方離梯,時炮聲忽止。猛聞有聲如雷,其響為生平所未聞,全船震動,頭上有物亂落如雨,僅見合船之人紛紛亂竄。余知為魚雷所中,立久不能動,見隔堵螺絲竟抽離。方移步上艙,而船已側(cè)”。
“定遠”艦是設(shè)計建造于19 世紀80 年代初的鐵甲艦,設(shè)計時因為魚雷兵器尚未普及,因而船底沒有裝甲防護,突遭魚雷攻擊,幾乎無從措手。提督丁汝昌在飛橋上焦急萬狀,一改以往溫和的形象,大聲斥喊,要求錨甲板的水手立刻砍斷錨鏈沖向東口。因為他知道,在“鎮(zhèn)遠”艦已經(jīng)受損的情況下,“定遠”艦對于北洋海軍而言,簡直可謂是精神和實力上的雙重支柱,如果這艘戰(zhàn)艦損失了,后果不堪設(shè)想。而且這兩艘軍艦都是光緒皇帝和清流黨屢次三番要求不能觸損的國之利器,一旦“定遠”沉沒,由此將在朝廷中引起怎樣的奏參、抨擊,其兇狠程度將更有甚于倭寇的進攻。
甲板之下,水兵們在奮力關(guān)閉水密門,試圖堵漏,抽水。艦尾150 毫米副炮炮位上,黑洞洞的炮口直接瞄準了正在獰笑的日本“第九號”魚雷艇。幾乎就在“定遠”艦中魚雷的瞬間,150 毫米火炮炮聲響過,“第九號”魚雷艇輪機艙中彈,機械師中妻之宗等3 人當場斃命,4 人受傷,機艙內(nèi)僅幸存一人。然而“定遠”射出的顯然還是實心彈,并未在機艙內(nèi)造成大的爆炸,鍋爐中殘存的汽力又讓這艘魚雷艇折返行進了一段航程,最后在第二艇隊“第十九號”魚雷艇拖帶下,到達龍廟嘴岸邊擱淺,艇上人員撤離。“定遠”艦掙扎著在威海灣中航行,進水越來越多,船底傾斜越來越嚴重,丁汝昌最終痛苦地下令,前往劉公島東部淺灘搶灘擱淺。如果將來威海灣能夠解圍,這樣的處理能便于將來修復(fù)“定遠”,同時擱淺在淺灘上,艦上的305毫米、150 毫米口徑巨炮仍然可以用來守口御敵。
初十夜,月落后倭雷艇數(shù)只沿南岸偷入,拼死專攻“定遠”,旋退旋進。我因快炮無多,受雷一尾,機艙進水。急將“定遠”駛擱淺沙,冀能補救,作水炮臺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