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中國籍的意大利人
我從1916年開始在遠東做間諜,在工作的幾年時間里我認識了許多中國軍政官員,其中一位是東三省的軍閥張作霖大帥。他知道我工作的性質(zhì),好幾次要求我報告一些在俄國的中國人生活的實情,以及其他有用的情報,那些材料我是愿意提供給他的。他又一再對我說,倘若我決意留在東方的話,那他邀請我去為他工作。他的條件很動人,巨大的物質(zhì)優(yōu)惠令我難以拒絕,我又想到了戰(zhàn)后歐洲慘象,決定接受邀約。所以在1920年9月24日,我加入了張作霖的特務(wù)機關(guān),張氏那時在滿洲,是人所共知的東三省督辦。
大帥對我的第一個要求,就是除了黑龍江督軍吳俊升之外,要我不得讓其他人知道我是在為他工作。因為吳俊升是他的好友,所以吳就成了我的直接上級。對外,我仍應(yīng)假裝著是為自己的政府或協(xié)約國列強工作的。在“一戰(zhàn)”期間,我是由聯(lián)軍情報處雇用在滿洲、蒙古、西伯利亞等處從事各種指定工作的。
我與張作霖大帥見面的次數(shù)不多。張大帥在沈陽召見我的時候,通常都是在晚上,我得裝扮得像一個中國人,戴上黑眼鏡,頭上戴頂西式的呢帽,把帽子拉下遮住眼睛,由他的一個親信帶著我去。
我為大帥工作了八年,我覺得他是一個高尚且勇敢的人,他言出如山,對忠心的下屬來說他絕對是一個好上司,但對犯錯誤的人以及那些企圖辜負、濫用他的信任的人來說,卻非常嚴厲,他不能容忍那些背叛了他的人。
在俄國、蒙古、朝鮮、中國的那幾年內(nèi),我是以不同的名字、用不同的護照去執(zhí)行工作的。這是這套勾當中必要的一部分啊。
我的活兒很多,也很雜:搜集政治情報,監(jiān)視別國特務(wù)人員的動靜,追捕土匪和偷運軍火毒品的人,密查販賣白俄青年女子的人販(白俄是因為俄國革命逃到中國東北的),以及時刻觀察、記錄、破壞日本和蘇聯(lián)方面的活動。
因為我的工作性質(zhì),我不能引起別人的懷疑,我需要經(jīng)常變換身份。我的公開職業(yè)有很多身份,也以小生意人的身份掩護過自己。譬如,在蒙古我當過金礦或煤礦的調(diào)查專員,當過籌建俄滿間交通商務(wù)建設(shè)鐵道的中國政府代表團的秘書。這是一份我很喜歡的工作,正因得此便利,我在1911年3月7日搭乘了這條鐵路的首班車,游歷了俄國。在1922年,我在滿洲里——俄滿邊境鐵路的一個地方,在一家中俄文報館當編輯;此后,我又在庫倫做了好幾家報紙的通訊員。
1923年2月,我奉命回到沈陽偵查私販軍火,軍火走私當時在東北是對治安的嚴重威脅。開頭兩個月,我在山海關(guān)、秦皇島、以及沿京奉鐵路一帶的地方取得了不小的收獲。3月2日,我就第一次緝獲五百支來復(fù)槍。那些槍械是意大利造的,當軍火販翻過長城,離山海關(guān)還有九里路的時候,我就將他們捉住了。3月22日,我繳獲另外一批一千支的來復(fù)槍。4月12日,在我的部署下,我的探員們又在北戴河附近緝獲二百支意大利自動手槍。4月27日,在更靠近關(guān)內(nèi)的一個偏僻的鄉(xiāng)下,我們捉到了幾個私運兩千支以上來復(fù)槍的走私者。這些軍械都是滿洲當?shù)赝练擞喌呢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