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顧橫波艷名遠揚,卻有一名粗俗不堪的人和一名詞人為她爭風吃醋,估計是覺得橫波偏心,自己在她心中地位不如那詞客,故而懷恨在心,就與另一人勾結起來,喝酒生事,打官司到衙門。然而,這粗人為了羞辱橫波,誣告她藏匿金犀酒器。風塵女子,縱然如何風光,也如飄萍,沒有根基。幸好當時余懷為她鳴不平,寫了一篇檄文激烈聲討,而那傖父的叔父是南少司馬,也就是當時的南京兵部右侍郎,為人也還算是正直,讀罷檄文怒罵傖父,斥責讓他回鄉(xiāng),故而顧橫波才算是免了官司。
經(jīng)此一事,顧橫波對余懷自然是另眼相看,到了余懷生日之時,還專門為他公開演出祝壽。足以見她對余懷的感激之情。舊院名妓,普遍以公開登臺演出為恥,一般不輕易為人演劇。余懷自己就曾說過:“名妓仙娃,深以登場演劇為恥,若知音密席,推獎再三,強后而可?!?/p>
二人惺惺相惜,高山流水,共譜知音。然而,她不是他夢中期待的白蓮,他也不是她渴望共度的良人。余懷是一棵自由行走的樹,流浪是他靈魂的原鄉(xiāng),他不會為了哪一個女子而停留,即使迷散在陌生的風雨里,即使天各一方,他依然選擇遠方,選擇流浪。就像《蕭十一郎》中蕭十一郎所說的:“人為什么要有家?流浪天下,四海為家,豈非更愉快得多?”
余懷與顧橫波,自然就此錯過,沒有多少遺憾,這樣的人,合該祝愿。也許我們真的不必計較他們之間為何沒有結局,任何順瑣的追問,對于他們來說,都是酸膩的糾纏。有些人,不是為愛而生,而是為自由而生。倘若余懷接受了顧橫波,那么他辜負的不只是佳人,還有自由的靈魂和歲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