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恩加萊乘船前往俄國
7月15 日星期三晚上11 點30 分,總統(tǒng)專列離開巴黎北站,前往敦刻爾克。車上坐著的有雷蒙·普恩加萊、新總理勒內(nèi)·維維亞尼和外交部新任長官皮埃爾·德馬爾熱里(Pierre de Margerie)。第二天一早,三人又搭乘法國號戰(zhàn)艦穿過波羅的海前往喀瑯施塔得和圣彼得堡。維維亞尼出任總理只有4 周,還沒有什么實際經(jīng)驗。對于普恩加萊來說,他的主要作用在于協(xié)助相關(guān)法令的制定,并維護自己的防守策略。隨著對俄訪問的展開,他的水平也顯得有些差強人意了。皮埃爾·德馬爾熱里則是在51歲時被普恩加萊親自提拔的。普恩加萊將德馬爾熱里視作看門狗, 讓他注意帕萊奧洛格的一舉一動,監(jiān)督其可能做出的出格舉動。而這在后來被證明毫無意義。帕萊奧洛格深得普恩加萊的賞識,于是在其升遷到圣彼得堡后,德馬爾熱里接替了他原有的職位。在這個新職位上,他也證實了自己的能力以及忠誠,后面一點是尤其被所有最高領(lǐng)導者所看重的。而維維亞尼和德馬爾熱里在政治上終歸還是難有作為。
普恩加萊在 7月16 日早上 點登陸法國的敦刻爾克時,思緒萬千。首先是關(guān)于查爾斯·安貝爾(Charles Humbert)對法國軍方管理層震驚四座的控訴。 月13 日,在參議院的一次遞交軍需用品特殊預算選舉報告的演講中,作為默茲河議員(該地位于法國和比利時邊界),安貝爾對法國軍方管理層進行了猛烈的抨擊。他聲稱,法國的要塞質(zhì)量低下,工事配備的槍支缺少彈藥,要塞與要塞間的無線通信裝備常常出現(xiàn)差池。他說,但凡德國在梅斯的無線裝置處于傳輸中,凡爾登的接收站就會出故障。法國的大炮數(shù)量大大遜色于德國,尤其是重型機槍。有一個細節(jié)最能夠吸引法國民眾,尤其是生活在這個國家的母親們的注意力,即軍隊急需供應靴子;安貝爾稱,一旦開戰(zhàn),法國士兵只能帶一雙靴子上戰(zhàn)場,頂多再在他們的軍用背包里帶上一只存放了30 年之久的舊靴子。這場演講觸動了政治神經(jīng)。在陸軍大臣阿道夫·梅西米(Adolphe Messimy)的回應中他并沒有否認這些指控的內(nèi)容,但堅持認為所有的前線情況都在迅速地改善。到1917年,大炮的不足可以得到有效緩解。
更讓人頭疼的是這樣一個現(xiàn)實:身處議會風波的風口浪尖上的人正是普恩加萊的宿敵喬治·克里孟梭,他聲稱報道中揭露的現(xiàn)象說明應當對新的軍事財政政策加以阻止。只有解決問題,并及時通過新的軍事預算, 才能夠避免推遲總統(tǒng)的離任。在他們趕往敦刻爾克的那天,維維亞尼似乎有些緊張,滿腦子都是陰謀論的陰影——盡管普恩加萊竭盡全力地安慰他。
如果這些還不夠,對卡約夫人的審訊工作將于 月20 日開展;我們有理由擔心法庭上的檢舉和曝光可能會引發(fā)一系列丑聞,這些丑聞足以撼動政府的安全。當謠言四起時, 丑聞的規(guī)模便開始膨脹:人們傳言被殺害的報刊編輯卡爾梅特掌握了線索,破譯了德國人的電報,電報中清楚地揭露了卡約與德國方面在1911 年第二次摩洛哥危機期間的談判事宜。在溝通中,至少根據(jù)電報內(nèi)容是如此的,卡約向柏林方面提及了雙方結(jié)好的希求。同時,卡約還信誓旦旦地表示,普恩加萊已經(jīng)在進行精心策劃,以針對他本人。 7月11 日,就在總統(tǒng)離開俄國之后的第三天,卡約威脅道,如果普恩加萊不釋放他的夫人,那么他就將一切公之于眾。巴黎政治陰謀的隱秘機制仍然開足馬力地運行著。盡管有這些顧慮,普恩加萊還是以出奇的冷靜和果斷的神態(tài)踏上了橫跨波羅的海的旅程。這必定是在非常時刻逃離巴黎進行喘息的機會——對卡約的審判已經(jīng)逐漸引發(fā)了媒體的狂亂。前三天他幾乎都在甲板上度過,并給維維亞尼寫信,告知在圣彼得堡的任務;后者對外交政策的冷漠態(tài)度曾讓他覺得“十分驚訝”。他對這些事物的總結(jié)讓我們更加清晰地看到了普恩加萊在離開巴黎時的所思所想,包括“聯(lián)盟問題的細節(jié)”、對“1912 年在圣彼得堡談及的諸多話題”的回顧、“法國和俄國之間的軍事條款”、俄國在海軍條約上與英國的處理方法以及“和德國的關(guān)系的處理”。普恩加萊宣稱:“我從未在德國的問題上犯難,因為我對他們的態(tài)度一直非常堅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