麹崇裕滿意地點頭一笑,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皺了皺眉:“對了,還有一事,我有些想不明白。你說這裴守約手里既有金大郎,他為何不等到大理寺接手,甚至是三司會審,事情越鬧越大的時候,再把這事兒挑破呢?”
蕭氏兄弟心頭都是一震,的確,要是這樣,事情……想到那后果,他們背上都是驟然一寒,蕭守規(guī)忙道:“那依玉郎所見,這是為何?”
麹崇裕沉吟道:“大約只有兩種可能,其一,他心地仁厚,不忍見這幾位年輕官員因此丟了前程,不愿有更多的人卷入是非,最后釀成難以收拾的朝堂風(fēng)波?!笔捠闲值茏旖穷D時都撇了下去。
麹崇裕笑了笑:“其二么,他生性謹(jǐn)慎,不愿就此圖窮匕見,寧可手里握著這把柄,日后若是再有風(fēng)波,也好扭轉(zhuǎn)乾坤,一擊致命。大郎二郎,今日既然適逢其會,麹某也要多言一句,與裴守約周旋,凡事當(dāng)以自保為第一,千萬莫沖在前頭,否則,今日之霍標(biāo),焉知不是他日之你我!”
蕭氏兄弟臉色大變,蕭守道還略有些不服,蕭守規(guī)心頭卻是越想越后怕,沖麹崇裕欠身抱手,語氣里滿是感激:“多謝玉郎提點,蕭某今日還有事,先行別過了。玉郎盛情,改日再報!”說完嘆了口氣,拉著蕭守道,匆匆而去。
麹崇裕瞧著那晃動的門簾,隨手端起酒杯,仰頭一飲而盡,臉上的笑容也越來越深,終于不可抑制地大笑起來。
門簾微微一動,小廝阿金泥鰍般溜了進(jìn)來,順手又拉緊了門,滿臉是笑:“啟稟阿郎,那兩位都走遠(yuǎn)了,還賞了小的一個金馃子?!?/p>
麹崇裕心情甚好,笑吟吟地點頭:“恭喜!”
阿金眼睛都笑瞇了:“還是阿郎妙算無雙,今日這般痛快地打臉挑撥,還叫他們感激不盡。有了這把柄,日后就算到了那些酒宴上,也再不愁整不了那幫人!”
麹崇裕挑了挑眉,沒有答話,眼角嘴邊卻都是飛揚(yáng)的笑意。
阿金受了鼓舞,忙再接再厲道:“人人都說裴少伯算無遺策,我看阿郎如今才真是神機(jī)妙算。阿景還沒露頭呢,阿郎就曉得那金大郎的事會翻盤,這本事,只怕裴少伯自己都做不到。他再是高深莫測又如何,還不是被阿郎算了個死死的?從今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