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間,劉沖霄的身影已在視野中出現(xiàn)。隨他而來的共有兩個人,一人就是原承天前些日子見過的金姓鬼修,另一人則是名灰袍老者,從他的氣息來看,一時間也瞧不出他是仙修還是鬼修,只是此人的靈壓不俗,應(yīng)該是七級真修的修為,與金姓鬼修修為相仿。
以劉沖霄九級真修的修為,再加上兩名相當(dāng)于七級真修的修士,這三人組合在紫日大陸已經(jīng)算是強大陣容,劉沖霄出動如此陣容,也算是瞧得起原承天了。
這也是因為原承天曾有過擊殺兩名高級鬼修的戰(zhàn)績,劉沖霄亦是不得不防。進入亂云谷之后,三人都放慢了遁速,來到原承天面前時,劉沖霄更是滿面堆笑。不過三人有意無意之間,在空中呈品字形占位,恰好將原承天圍在當(dāng)中,這其中的防備之意已是不言而喻。
原承天正處在提升靈識的關(guān)鍵時刻,若是就此放棄,那就將前功盡棄了,是以他一探知劉沖霄三人的身形出現(xiàn),立時拋出靈偶,而自身則移進瑯?gòu)纸鹚小?/p>
現(xiàn)在他只能分出一縷靈識,讓靈偶應(yīng)付劉沖霄三人,而自己的本體則仍然加緊煉制雷龍珠。
在恢復(fù)靈識的緊要關(guān)頭,還要分出一縷靈識來,對靈識的提升當(dāng)然是有影響的,可這也是不得已而為之,現(xiàn)在原承天只盼能盡快完成雷龍珠的煉制,好全力應(yīng)付此劫。
移進金塔,祭出靈偶,這一切動作都悄無聲息,劉沖霄此刻雖已與靈偶面面相對,卻怎能瞧出這竟不是原承天的本體?
劉沖霄笑道:“自道友來此潛修之后,劉某一直雜務(wù)纏身,竟不曾前來拜會,還望道友體諒則個?!?/p>
靈偶展顏笑道:“宗主貴趾而降賤地,致使蓬蓽生輝,在下未能遠迎,恕罪,恕罪?!边@靈偶是經(jīng)高手制成,又經(jīng)原承天細心調(diào)教,與原承天哪里有絲毫差別。
劉沖霄道:“好說,好說?!?/p>
他頓了一頓,道:“在下此次前來,卻是有件要緊的事情要與道友商議。在下原本答應(yīng)給道友一年之期修行功法,可如今事情卻有了變化……”
原承天皺眉道:“在下所修功法正處在緊要關(guān)頭,若是就此中斷,只怕就要前功盡棄了,不過宗主所說的事情變化卻是怎樣?”
他先拋出自己的意見,卻又留有余地,以免對方立時翻臉,但其話中不悅之意,則不必遮掩。
劉沖霄道:“道友所修功法自是要緊,但奈何近日來不斷有其他大陸的修士進入紫日大陸,而瞧這些人的來意,分明是沖著鬼修宗而來。如今本宗已有數(shù)名人手折損了,這些外來修士來勢洶洶,倒是不小的麻煩?!?/p>
原承天心中為之一喜,看來鬼修宗潛藏紫日大陸一事,已為仙修界所察,而從劉沖霄的神情來看,這些外來修士似乎并不算如何強大。
看來這只是其他大陸的仙修界派出少量人手來此探查罷了,離與鬼修宗正面交戰(zhàn)尚需時日。
不過雙方既然有過交手,那就證明了鬼修在紫日大陸的確存在,想來外大陸的仙修界很快就會調(diào)集人手,前來剿滅這一眾鬼修。
鬼修宗的實力在此刻的紫日大陸,固然尚可橫行一時,但若與其他大陸的仙修之士相較,則沒有絲毫勝算,是以劉沖霄此次前來,分明是想逼迫原承天立刻修行鬼道。
既然斗不過外大陸的仙修之士,那么唯一的方法就是盡快逃至冥界,是以逼迫原承天修行鬼道,乃至修行破界妙道,對劉沖霄而言已屬燃眉之急。
原承天心中暗嘆,這時局的變化,著實讓人為難。修行鬼道他是決計不肯的,但若是直言相告,那么就等于逼劉沖霄翻臉,自己正處在煉制雷龍珠的緊要關(guān)頭,哪里能騰出手來,而只靠靈偶和獵風(fēng)的話,也不知能支撐多久。
看來此刻只能拖一時算一時了,靈偶眉頭緊皺,盡顯為難之色,道:“局勢如此緊急,也難怪宗主為難,只是不知那破界之術(shù)卻是如何,不知宗主能否拿來一觀?!?/p>
劉沖霄先是神色一喜,卻又很快訝然道:“道友未修鬼道,這破界之術(shù)如何修得?倒不如道友先修鬼道如何?”
靈偶侃侃言道:“若先修鬼道,再修破界之術(shù),固然極是穩(wěn)妥,可在下仙修日久,所修之功法又與鬼修之術(shù)大起沖突,此時忽然轉(zhuǎn)換鬼道,只怕修為不穩(wěn)。若是出了差錯,只怕三五月也未必能穩(wěn)定下來,那時豈不誤事?”
劉沖霄道:“話雖如此,可不修鬼修,又如何能修我破界之術(shù)?這破界之術(shù)原本就是在鬼修的基礎(chǔ)上方能修得的?!?/p>
靈偶笑道:“道友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道友的破界之術(shù)固然要托賴鬼道,但在下昔日就對破界之術(shù)頗有些興趣,也算略有心得。若是能得宗主的破界之術(shù)一觀,說不定就能另辟蹊徑也未可知,而在下有位好友,對破界之術(shù)也另有一番見地?!?/p>
劉沖霄道:“道友說的可是劉三胖?”
靈偶道:“正是此人?!?/p>
劉沖霄道:“既然如此,那么先將破界之術(shù)與你一觀,又能損失什么。那就喚劉三胖前來,與你共同一觀如何?”
靈偶道:“敢不奉命。”
靈偶以傳音之術(shù)將此意告知劉三胖,沒過多久,劉三胖就急急趕來了。
好在他并不知劉沖霄的身份,否則的話,還不嚇得半死。只是見到金姓鬼修,他還是大吃了一驚,若不是看到原承天也在當(dāng)場,只怕他就要掉頭逃竄了。
原承天知道劉三胖見到金姓鬼修在此,必定膽戰(zhàn)心驚,只是此事卻無法說破,其中緣由更是千頭萬緒,不知從何說起,他道:“劉兄不必擔(dān)心,在下其實是有件事欲與劉兄商議?!?/p>
說罷轉(zhuǎn)目向劉沖霄示意,劉沖霄便將一張銀箋取出,輕輕一彈,銀箋落在原承天手中。
原承天伸手在銀箋上輕輕一撫,箋中字句已是了然于胸,他微微點了點頭。此銀箋中所記的破界之術(shù),并沒有超出他的玄承,只是此法因是鬼修所有,是以便以鬼修之道為基,而原承天所知自然遠超此術(shù)了。
只是原承天固然有更妙的法術(shù)穿越兩界的天羅之力,卻苦于無法和盤托出。他只是區(qū)區(qū)一名初級真修,而他所知的破界之術(shù),分明遠遠超出他的等級了,難以在人前顯露。
是以他看罷銀箋后并不說話,而是隨手將銀箋丟給劉三胖。
劉三胖捧著銀箋細讀了良久,才抬起頭來,道:“原道友,我等這是要去冥界嗎?”
原承天道:“正是,這銀箋上的破界之術(shù),與你的炮術(shù)隱隱有相合之處。在下只想問你,若是以你的炮術(shù),再加上這銀箋所學(xué),能夠在兩界之間打出一個缺口來嗎?”
劉三胖沉吟良久,道:“恐怕不能?!?/p>
劉沖霄三人聽到此言,都是神情嚴肅,金姓修士更是大皺眉頭。
原承天道:“你的青銅大炮原本就能在兩界間打出一個縫隙來,若再按此銀箋上的功法修行,想必威能必然大增,莫非就算如此,也打不出一個能容人通過的洞口嗎?”
劉三胖苦笑道:“這銀箋上的破界之術(shù)固然是極妙的,可在下修為太淺,慧根更是不足,難以悟得這功法精妙,若是給我個三四十年,這法術(shù)倒也可以修成,可若想在短時間內(nèi)就修成此術(shù),卻是千難萬難?!?/p>
聽到這里,劉沖霄暗暗點頭,銀箋上的破界之術(shù)的確非普通修士可以修行,此術(shù)千頭萬緒,牽涉極多,其蘊藏的天地奧妙,非凡俗之人可悟。
他之所以要找原承天修行此術(shù),就是看中原承天年紀極輕卻修為不俗,可見原承天仙基極高,而又聰慧絕倫,只有符合這樣的條件,才能修行這破界妙術(shù)。
如今原承天不肯修行鬼道,卻又拉出這個胖子來虛與委蛇,著實讓劉沖霄不快。只是目前看來,原承天仍是修行此術(shù)的不二人選,倒也不能輕易得罪了他。
殺他固然容易,可如今局勢緊張,外界仙修之士大舉來犯已近在眼前,若沒有原承天之助,哪里能擺脫此劫?劉沖霄打定主意,今日不管如何,也不管用上何種手段,都要讓原承天修行鬼道。只要原承天一入鬼道,則其必不能容于仙修界,還怕他飛上天去?
到時就算不去逼迫他,他也非要修行這破界之術(shù),逃離此地不可,否則一旦讓仙修之士撞見,性命定然不保。
原承天拉出劉三胖,自然也是拖延之意,只恨劉三胖不解風(fēng)情,頭腦愚笨,無法與他配合默契,看來需要提點他一番,才能讓他徹底明白己意。不僅如此,還要讓劉沖霄深信劉三胖必能習(xí)得破界之術(shù),才能解己之危。
于是笑道:“這功法中的奧秘,我自然會設(shè)法傳你。我若修行此術(shù),固然容易,可天下的破界利器,再也比不上你的青銅大炮,若你我聯(lián)手,想來這破界是極易的了?!?/p>
劉三胖向來對原承天敬若神明,見原承天這樣說,想也不想,就道:“既然原兄這么有把握,我自然要盡力一試。”
原承天道:“那么道友就將青銅大炮取出,我等現(xiàn)學(xué)現(xiàn)賣,先試上一試,如何?”劉三胖道:“這自然是好?!?/p>
他從袖中取出一個小小的青銅大炮來,念了句口訣,一尊巨大的青銅大炮已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
不想劉沖霄卻冷冷地道:“不必了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