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巨星殞落，天地同悲

附近的醫(yī)生聞訊后很快趕到，給胡適注射了三支強心針，并進行人工呼吸。經(jīng)過一段沉悶的等待，所有的人都希望能夠出現(xiàn)奇跡。7點25分，一輛出租車送來臺大醫(yī)院的主治醫(yī)生，他在胡適的胸部聽了一下，隨即宣布胡適在十幾分鐘以前已經(jīng)逝世。這一判斷，讓“所有的人潸然淚下，中央研究院的職員們都痛哭流涕”。③

胡適去世以后，他的遺體于2月25日一早移入臺北極樂殯儀館的靈堂，王云五、張群、王世杰、羅家倫、莫德惠等政界要人或生前好友前往殯儀館吊唁。26日，胡適長子胡祖望從美國趕回臺北，蔣經(jīng)國代表蔣介石到殯儀館瞻仰胡適遺容之后，還到福州街慰問胡夫人江冬秀女士，勸她節(jié)哀保重。

隨后，“數(shù)以千計的大學、中學的在校男女學生，冒著大雨跑到臺北市極樂殯儀館瞻仰一代學人胡先生的遺容并鞠躬致敬，他們大部分成群結隊前往，并在靈堂外的簽名簿上寫下‘臺大學生’‘師大學生’或‘北二女初二學生’??等然后離去”。①

下面是關于胡適后事的一些報道，從這些報道中可以看出，臺北那些天一直在下雨。真可謂巨星殞落，天地同悲。

廿七日是故胡先生移靈極樂殯儀館，設靈供人吊唁的第三天。臺北市一直落雨的天氣顯然沒有阻礙了國人對胡先生的崇敬。

廿八日，胡先生前友好和從未晤見過的民眾，仍自朝到晚絡繹不絕地到靈堂，吊唁這位一代哲人。

三月一日廣大民眾的人潮冒雨涌進臺北市南京東路的極樂殯儀館，瞻仰一代學人胡先生的遺容。

這個廣大的人群，包括各階層的人士，以及少數(shù)的外國友人。估計人數(shù)超過三萬人。

一日雖然整天陰雨，并沒有影響這些人對胡適之先生的敬愛與瞻仰他遺容的熱誠。尤其是傍晚時，瞻仰遺容的人們擁塞在靈堂前的竹棚里，一分鐘進入靈堂的達七十人以上。①

按照治喪委員會的安排，胡適的遺體于3月1日移入殯儀館的極樂大廳，供世人瞻仰。大家看到，大廳中央懸掛著胡適69歲生日時拍的巨幅照片。遺像上方是蔣介石親筆書寫的“智德兼隆”挽額，兩旁掛著陳誠的挽聯(lián)。上聯(lián)是“開風氣而為之師，由博涉融合新知，由實驗探求真理”，下聯(lián)是“瘁心力以致于學，其節(jié)慨永傳寰宇，其行誼足式人群”。胡適躺在布滿鮮花的靈臺上，和藹、慈祥??與外面的天氣形成顯明對照。

直到3月2日舉行公祭的時候，天氣才由陰轉睛。公祭從上午8點開始，美國、日本、越南、韓國、菲律賓、泰國、土耳其、約旦、秘魯、哥斯達黎加等國都派代表參加。公祭時，許多人悲痛欲絕，泣不成聲。公祭結束后，胡適的靈柩上覆蓋著北京大學的校旗，向南港緩緩駛去，下葬在中央研究院對面的小山坡上。

2009年我去臺北參加“胡適與近代中國的追尋——紀念五四運動九十周年學術研討會”時，曾在中央研究院對面的小山上拜謁胡適的墓地。我看到在墓碑上鐫刻著這樣的文字：

這個為學術和文化的進步，為思想言論的自由，為民族的尊榮，為人類的幸福而苦心焦慮、敝精勞神以致身死的人，現(xiàn)在在這里安息了！我們相信形骸終要化滅，陵谷也會變易，但現(xiàn)在墓中這位哲人所給予世界的光明，將永遠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