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見楊隊則是在我受傷第二天后,腿腫得厲害,我們隊又沒有隊醫(yī),便只能到楊隊那邊尋求幫助了。看過隊醫(yī)后,我又讓朋友帶我去找了楊隊本人,因為我知道楊隊本是中醫(yī)出生,加上他的攀爬經(jīng)驗,我想,他的建議應(yīng)該是最具說服力的。楊隊沒有因為我是他其它隊伍里的成員而稍有怠慢,仔細為我做了檢查,并給了我一些很中肯合理的建議。從那以后,我就在心里就將楊隊當(dāng)成值得一交的朋友了。
可那天下午我來到楊春風(fēng)營地后,這次,讓我吃驚的不是因為豪華,而是因為寒酸,甚至寒酸到讓我看到后感到有些同情。
與我們寬敞的休息帳相比,他們的帳篷,不僅陰暗而且狹小了許多。畢竟不是在新疆,并且這次5個攀登隊員,全是去年參加喬格里探險公司攀登卓峰卻沒能登頂?shù)娜?,所以費用也按成本價來收。
我進去的時候,正碰到后來在道拉吉里峰遇難的深圳山友“機長”李斌從山上做適應(yīng)性訓(xùn)練下來。在帳篷一個角落里還躺著一個滿臉胡須身材瘦小的漢子,話都懶的說,后來才知道他是貴州山友羅冠雄。沒想到僅過了半年,我和他卻成了珠峰山友,2010年我又邀請他一起攀爬了北美第一高峰麥金利。
那天,我看到他們吃的只有稀粥和冷饅頭時,我就對對機長說,沒事的時候到我們那邊轉(zhuǎn)轉(zhuǎn),我們那邊伙食特別好,可以打打牙祭。
16、17日二天全隊要做高海拔適應(yīng)性訓(xùn)練。下午1點出發(fā),走了兩個多小時,終于來到了傳說中的“麻辣燙”。這段山坡上面覆蓋了一層巖片和碎石,坡度平均超過45度,垂直距離400米。這是攀登C1的一道屏障,一路上,都要小心滾石。那天才攀登到一半時,丹增就對我很不高興,我甚至有時會超過他?!袄详悾阕叩奶?,如果這樣,我就不帶你了?!庇写危ぴ鼍雇A讼聛?,并用命令的口吻對我說不許再超過他。
“麻辣燙”的上端是冰雪線路,更加陡峭,須要打保護繩才能攀登。上到頂部時,風(fēng)很大,只能彎著腰。橫切過一小段雪脊后,就能見到坐落在雪脊另一側(cè)下雪坡上海拔6400米的C1了。
營地建在一條狹長的雪坡上,地勢非常類似珠峰的C1(北坳營地),但景色比珠峰還要壯觀。那天晚上,我和向?qū)Уぴ鲆约翱等A老師住一個帳篷??等A是在結(jié)束了中登協(xié)舉辦的高級人才培訓(xùn)班結(jié)束以后,正好沒事,就以工作人員的身份也加入了我們的隊??等A之所以讓我敬重,不僅僅是因為他爬過幺妹峰,更因為他的為人,他的學(xué)識,他的謙遜和內(nèi)斂。那時的我,對攀登的認識還很膚淺,并自以為是的認為自己攀登的境界要比那些以商人居多的隊友要高,記得在與康華的聊天中,我提及這個問題時,康華只是輕輕笑了二聲。直到從珠峰上下來后,也許,我才明白那二聲輕笑的含義。
丹增雖然年齡不大,但卻已經(jīng)登頂過六次珠峰了,經(jīng)驗十分豐富。那晚果不出所料,自己高反的厲害,頭一直疼著,前后只迷糊了半小時左右。
這也直接導(dǎo)致了我在17日的攀登和下撤中變得十分艱難,雙腿出現(xiàn)了從未有過的軟弱無力感。那天下午,我們是在陰雪天中,下到前進營地的。
18日那天,前進營地里的大雪一直下著。隊員們集中在休息帳里聽丹增講解關(guān)于氧氣使用的操作步驟。
19日早晨雪終于停了。桑珠帶領(lǐng)隊員們拉練翻越營地西面的蘭巴拉山口上,那個中午,桑珠扶著界碑對我說,“如果再走3、4個小時,就可以到達一個尼泊爾的山村了。”
傍晚從營地里望去,卓峰頂上旗云飄的很長,說明山上的風(fēng)很大。蘭不拉山口的云層壓得讓人似乎也喘不過氣來,丹增告訴我,白天已經(jīng)有協(xié)作將一批物資運送到了C1,明天丹增和另外幾位向?qū)П仨殞⑽镔Y運抵C2。那天夜里帳篷被大風(fēng)吹得響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