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次革命”的失敗,標志著偉大的辛亥革命被基本斷送。帝國主義和封建主義的統(tǒng)治重新鞏固下來,半殖民地半封建社會秩序依然如故。黑暗再次籠罩了中國,人民處于水深火熱之中。
孫中山面對著極其困難的局面。革命流亡者的物質(zhì)生活固然十分窘迫,“同志中之衣食亦多不能顧者。前日大雪,在東之亡命客中,竟有不能向火而致疾者。”《孫中山先生廿年來手札》卷2。但更為嚴重的是他們中的大部分精神狀態(tài)低抑,一些成員缺乏乃至喪失了斗爭熱情和革命信念。在極短的時間里,驚心動魄的事變紛至沓來,接踵而至的又是慘痛的失敗,使許多國民黨人感到困惑、猶疑和悲觀。“談及將來事業(yè),意見分歧,或緘口不談革命,或期革命以十年。種種灰心,互相詬誶。二十年之革命精神與革命團體,幾于一蹶不振。”鄒魯:《中國國民黨史稿》第1篇,第160頁,廣州述志公司1927年版。
孫中山卻在逆境中表現(xiàn)出革命者難能可貴的品質(zhì),始終保持著百折不撓的戰(zhàn)斗精神。他承認革命遭到嚴重挫折:“此次失敗以后,自表面觀之,己黨力量全歸烏有。”但是,革命力量沒有也不會被消滅,“實則內(nèi)地各處,其革命分子,較之湖北革命之前,不啻萬倍。而袁氏之種種政策,尚能力為國民革命制造革命黨。”《孫中山先生廿年來手札》卷2。他確信袁世凱的倒行逆施只能猖獗一時,終難逃脫覆亡的命運。革命黨人應當總結(jié)教訓,振奮精神,再接再厲,戰(zhàn)斗到底——“惟我輩既以擔當中國改革發(fā)展為己任,雖石爛??荩松砩写?,此心不死。既不可以失敗而灰心,亦不能以困難而縮步。精神貫注,猛力向前,應乎世界進步之潮流,合乎善長惡消之天理,則終有最后成功之一日。”孫中山要求革命黨人高瞻遠矚,對將來抱有信心:“不特應聚精會神,以去亂根之袁氏,更應計及袁氏倒后,如何對內(nèi)、如何對外之方策。”《孫中山先生廿年來手札》卷2。
孫中山抵日后立即展開革命活動,準備新的斗爭。他設立通信機構(gòu)以聯(lián)絡流亡的革命黨人,給予他們以精神鼓勵和物質(zhì)幫助。一切均需重新開始,當務之急則是重組革命黨。長期的斗爭實踐——特別是辛亥革命的經(jīng)驗表明:有革命黨為中堅領(lǐng)導斗爭,勝利可期;革命黨蛻化瓦解,敗亡在即。孫中山對于這樁首要任務是充分理解的,因為“真中華民國由何發(fā)生,就是要以革命黨為根本。根本永遠存在,才能希望無窮的發(fā)展”《孫中山選集》上卷,第483頁。。事實上,孫中山幾乎是在到達東京后馬上開始建黨活動?!度毡就鈩帐n案》記載了日本密探于1913年9月初所獲致的有關(guān)孫中山的情報:“他們已決定一項大計劃,一二周內(nèi)便可以進行具體活動。”這年秋天,已經(jīng)開始吸收新黨員。年底,入黨者當已有200余人。在積極籌備建黨的同時,孫中山著手策劃反袁武裝斗爭。締造民國需要“強迫”手段。捍衛(wèi)共和依然不能離開“武裝革命”。陳其美等被派回國內(nèi)進行活動,起義的火焰開始燃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