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參加西戰(zhàn)團,結識丁玲

我與丁玲五十年 作者:陳明


在延安 ( 聰明,有個性,思想活躍。1943 年延安掀起秧歌熱潮, 活躍分子,他的舞跳得好,總是跳領頭的,《黃河大毛 兩人對唱,就是他和張魯唱的。劉熾也會樂器,管子l! 其會作曲,后來成了我國著名的音樂家,《我的祖國》 蕩起雙槳》這些群眾十分喜愛的歌曲都是他譜的曲; 《祖國頌》,周總理非常喜歡,并且向西哈努克介紹說, 是延安培養(yǎng)的作曲家劉熾寫的。前幾年我和劉熾經常 共同沉浸在幸福的回憶中。不幸的是 1998 年秋他遽鼻 又失去了一位老戰(zhàn)友。 2.參加西戰(zhàn)團,結識丁玲 中央宣傳部副部長凱 豐同志的秘書朱光常來看 我們排戲。朱光是長征過 來的知識分子,瘦小的身 干,套一件灰色列寧裝, 顯得精 明、熱情、活躍。 他對我在十三隊開展的文 娛活動表示贊許,還說有 的戲如果拿到前方巡回演 出很有意義,我們之間很 快就熟悉起來。他看到我 去綏遠勞軍時的照片,發(fā) 現那幾位華僑女青年中有 他的愛人,又聽我談起學 生時代的經歷,對我格外 西戰(zhàn)團時期的陳明 · 35·我與丁玲五十年 ——陳明回憶錄 親切。他為《解放》周刊創(chuàng)刊號設計封面,拿到一點稿費,還是 蘇維埃特區(qū)發(fā)行的布幣,便高興地來邀我到抗大合作社吃酥肉。 有一天,朱光又來找我,告訴我說:七七事變后,丁玲和吳 奚如打報告給中央,建議成立一個記者采訪團到前線去,中宣部 指示,把抗大四大隊演出《母親》和《回春之曲》的主要演員留 下來,成立一個宣傳隊,他建議把這兩個準備成立的組織并在一 起,成為一個帶有文化服務性質的團體,名字叫西北戰(zhàn)地服務 團,以中央軍委的名義派出去,這樣在前線,在全國能產生更大 影響。朱光要我參加這個隊伍。我當時在抗大十三隊當了排長, 十二隊、十三隊同學正和城外幾個隊的學員成批地出發(fā)上前線, 我早就坐不住了。一聽朱光的話,我當即表示很愿意。 1931 年丁玲在上海,本照片為史沫特萊攝 西戰(zhàn)團籌備的時間不長,大約一個月左右,成立時大概是三 · 36· 第二章 在延安 (1937 ~1945) 十多人。西戰(zhàn)團的負責人是毛主席指定的。丁玲到毛主席那兒匯 報西戰(zhàn)團籌備情況,毛主席說:西戰(zhàn)團的負責人不叫團長,就叫 主任吧,你是主任,吳奚如是副主任;下面不要設科、處,叫股 就可以了。丁玲是大家早就熟悉的作家,當時是延安文藝協(xié)會的 主任,吳奚如是抗大的教員,大革命時期是北伐軍的連指導員, 讓他們來擔任領導,足見中央對這個團的重視。 我認識丁玲,是在西戰(zhàn)團的第一次會議上,她穿著軍裝,打 著裹腿,系一根皮帶,和大家一樣,我沒有產生什么特別的印 象。后來熟悉了,丁玲告訴我,在紀念高爾基逝世一周年的演出 中,看到我扮演的伯惠爾,便知道了我。我在上海時就知道有丁 玲這樣一個作家,她被國民黨秘密綁架后,我也聽到各種傳說, 但沒有引起怎樣的關注。我那時雖然熱衷演戲,也看過一些進步 的文學作品,愛讀《申報·自由談》上“何家干” (魯迅的一個 筆名) 寫的雜文,但很少接觸戲劇界之外的文化人,對當時他們 關于“兩個口號”的一些爭論很不理解,也不以為然,認為大家 都是為了抗戰(zhàn),這樣反復糾纏于口號、提法,實在沒有必要。這 反映了我那時的幼稚無知。 在西戰(zhàn)團第一次會議上,朱光代表中央宣傳部宣布了上級的 任命,除了正副主任以外,西戰(zhàn)團下設三個股,通訊股長是陳克 寒,宣傳股長是我,總務股長李唯是抗大四大隊十二隊的,《母 親》演出時,他做后勤工作。宣傳股下設音樂組、戲劇組、雜技 組、張發(fā)組、演出委員會等,張發(fā)組負責標語口號、漫畫的張貼 和散發(fā),雜技組負責創(chuàng)作和收集雜技等民間藝術作品。 西戰(zhàn)團確定為半軍事化的文藝工作單位,配備了三個軍事班 長。西戰(zhàn)團未出發(fā)前,三個軍事班長一次在背后議論說,丁玲不 懂軍事,讓她擔任西戰(zhàn)團的負責人不合適,到前方后我們找機會 · 37·我與丁玲五十年 ——陳明回憶錄 把她換掉。這事不知怎么匯報到了支部書記吳奚如那里,這可不 是一件小事,因此,西戰(zhàn)團臨出發(fā)前開了一次支部會,揭發(fā)批評 他們的錯誤言論,會后將情況向上級作了匯報,那三個班長便調 走了。丁玲告訴毛主席,還有一兩個人也有點問題,希望能把他 們也調走。毛主席說,就讓他們留在團里吧,不要怕麻煩,這樣 你們就有工作做了嘛。 毛主席多次說過,藝術要接近民眾,要老百姓喜聞樂見。在 這方面我們做了努力。西戰(zhàn)團一成立就開始搜集、整理民歌,這 里值得一提的是李劫夫,在西戰(zhàn)團,他是藝術全才,小提琴拉得 西戰(zhàn)團演出《打倒 日本升平舞》,前右一漢奸為陳明扮演 好,也會彈三弦,拉二胡,為京韻大鼓伴奏。兩位女同志跟著張 可學唱梅花大鼓,李劫夫就為她們伴奏。我們業(yè)余文娛活動扭秧 歌,敲鑼打鼓非常熱鬧,李劫夫鼓足腮幫吹嗩吶伴奏。我們當時 考慮,如果把這種民間藝術形式帶到前線,把它變成宣傳抗戰(zhàn)的 武器,一定會受到歡迎。我們就把秧歌稍稍加進了抗日的內容, · 3 8· 第二章 在延安 (1937 —1945) 演員化裝工、農、商、學、兵、日寇、漢奸,邊舞邊唱,最后打 倒了日本帝國主義,萬民同樂,歡呼狂舞。我們給這個節(jié)目取了 一個吉祥的名字:《打倒日本升平舞》。西戰(zhàn)團就這樣第一次把秧 歌舞搬上舞臺,并且使它成為西戰(zhàn)團最受歡迎的保留節(jié)目。我在 這個節(jié)目里扮演的是人人痛恨的漢奸,至今我還保存著一張演出 的劇照。 通訊股有位同志叫高敏夫,是陜西人,人稱“老夫子”,會 唱許多陜西民間小調,李劫夫把這些譜子記下來,通訊股的黃竹 君、史輪等幾個秀才填寫新詞,舊瓶裝新酒,就變成新民歌了。 每天行軍,打前站的同志走后,接著就是李劫夫,背著背 包,拿著顏料桶,每路過一個村莊,都要在墻壁上寫一些標語口 號,畫些漫畫。到了宿營地,他又拿著胡琴,在村口一坐,先拉 幾個自己熟悉的陜北調子,老鄉(xiāng)們就圍上來了,聽著聽著,他們 就開始唱起他們的歌。李劫夫跟著他們的曲調拉,就把譜子記下 來了,再填上新詞,新民歌又出來了。這些民歌內容是新的,曲 調是老百姓熟悉的,所以能很快流行。1938 年新年,從上海來的 音樂家賀綠汀與西戰(zhàn)團在山西相遇,特別贊揚了這些新民歌。 西戰(zhàn)團開工作會議時,主任、副主任和各股股長參加,一起 研究、布置工作,我和丁玲的接觸也就多了起來。我以為她和吳 奚如都是作家,主要精力應放在寫作上。宣傳工作的一些雜務, 我們應該多做,做這些具體工作,我有熱情,也比較熟悉。丁玲 對人、對工作都很熱情,善于聽取大家的意見,從善如流,唱 歌、排戲和大家一樣,很投入,她唱得并不好,常常跑調。盡管 我和丁玲接觸較多,但只是尊重她,感到她平易近人,并沒有產 生特別的感情,我也不覺得她對我有什么不同。那時我一心撲在 工作上,沒有想到戀愛。對于戀愛,在上海時我就有 自己的想 法,當時的年輕人都講“追求追求”,似乎只有追求才能得到愛, · 39 ·我與丁玲五十年 ——陳明回憶錄 我不這樣認為,也不這樣做,我認為愛情的到來應當自自然然, 追求得來的愛情不一定可靠。 西戰(zhàn)團籌備之初,團員有的住在城里,有的住在城外。后來 人多起來,就集中住到東fq gl-原抗大四大隊隊部所在地,丁玲也 從城里搬到城外,和大家住在一起。丁玲初到延安時,住在城里 一家老百姓的院子里。院子朝南的正屋,住著抗大校部的供給部 長,丁玲住對面的北屋,靠墻還存放著老百姓的一口空棺材。那 時丁玲擔任中國文藝協(xié)會主任,沒有其他職務,只是搞創(chuàng)作。她 在延安的知名度較高,抗大的許多知識分子經常走訪,她的住處 常常是人來人往,高朋滿座。她也去抗大聽課,但沒有去抗大講 過課。西戰(zhàn)團成立后,她就經常和西戰(zhàn)團的同志們在一起。住到 城外后,她更是整天和大家在一起,早晨起來做操、跑步,白天 一起練習發(fā)聲、唱歌,與大家相處得很融洽。 在延安時,有同志好心,有意將丁玲和彭德懷往一起摻和。 丁玲后來對我說:如果我和彭德懷結合,只能做一個官太太,但 我只想當作家,所以這事是搞不成的。 西戰(zhàn)團通訊股有一個青年作家張?zhí)焯?,云南人。他在日本?學時創(chuàng)作過一本巨著,書名叫《鐵輪》,郭沫若為他寫的序。西 戰(zhàn)團初建時要排幾個戲,需要本子,團里分配他寫一個獨幕話 劇,劇名叫《王老爺》,寫全民抗戰(zhàn),有錢出錢,有力出力這么 一個主題。丁玲也寫了獨幕劇《重逢》?!锻趵蠣敗贰ⅰ吨胤辍泛?秧歌舞劇等節(jié)目在延安都試演過。演《王老爺》時,大家起哄要 丁玲也演一個角色——八路軍政工人員。就她平時的裝扮,平時 的面目,不需要特別化裝,稍施粉墨就勇敢地上臺了。那天毛主 席來看演出,因為到得晚了,站在舞臺的邊幕后面,看了丁玲的 演出,為她鼓掌。 毛主席很關注丁玲。丁玲 1936 年到保安時,中央開了歡迎 · 4 0· 第二章 在延安 (1937 —1945) 會,就是毛主席給丁玲的《臨江仙》詞里寫的:“洞中開宴會, 招待出牢人”,毛主席和張聞天、周恩來等領導同志都出席了。 據說大家還開毛主席的玩笑,說毛主席今天更漂亮了,刮了胡子 了。毛主席問丁玲來到根據地后的想法、打算,她說她要當紅 軍。于是丁玲在保安住了很短時間,就隨著總政治部上前方了。 在前方,她寫了《彭德懷速寫》,毛主席寫給她的詞也是在前方 收到的,是毛主席通過軍用電臺發(fā)給聶榮臻轉交丁玲的。1937 年 年初,中央從保安遷到延安,丁玲也從前方回到了延安。那時延 安的民主氣氛很濃。丁玲剛到延安不久,毛主席問丁玲對延安的 印象怎么樣,丁玲在主席面前很隨便,信口開河開玩笑說:我看 像個小朝廷。主席也笑著說:好哇,那你給我封官哪。丁玲說: 林伯渠可以做財政大臣,彭德懷做國防大臣,董必武可以做司法 大臣。毛主席又說:你還沒有給我封東宮、西宮咧。丁玲說:那 我可不敢封,弄不好賀子珍還不跟我打架呀! 從這里可以看出當 年他們之間的關系是多么平等和諧融洽。那時毛主席的住處沒有 那么戒備森嚴,同志們來來往往,接見和訪問都比較隨便。丁玲 有時去拜訪毛主席,毛主席有空也到丁玲那里坐坐?,F在留下的 毛主席那首詞的手跡,就是在那時寫的。毛主席是信筆而為,丁 玲也不會特意要毛主席留下手跡作為紀念,可以肯定是在他們談 話中的即興之作。丁玲保留下來的毛主席詩詞手跡,也不只是這 一首,還有其他幾首。現在說不準的是,這幾首手跡是在毛主席 的住處寫的,還是在丁玲的住處寫的。但丁玲那里沒有毛筆和那 種毛邊紙,估計在毛主席住處寫的可能性大些?,F在幾首手跡原 件都在丁玲的兒子那里。 那時毛主席親自過問和安排丁玲的工作。丁玲剛從前方回 來,毛主席又問她:怎么樣,還當紅軍嗎? 丁玲答:是 ! 于是毛 主席任命她擔任中央警衛(wèi)團政治部副主任,主要負責部隊教育和 · 4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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