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9.21
一天下午,我和報社的幾個同事坐在一起喝茶,其間,兩位俄羅斯同事和我們相談甚歡。大家談著談著就談到了俄羅斯的音樂,接著就談到了柴科夫斯基,爾后又談到了柴科夫斯基在莫斯科郊外居住過的小城——克林。我們中間的一位同事愛開玩笑,按照俄語的發(fā)音,他把柴科夫斯基的名字和小城的名字連了起來,說成了:茶和咖啡的司機可憐。話音未落,懂中文的安德烈勃然大怒,他倏地站起來,臉漲得通紅,把右手放在胸口,對著我們說:任何人都不許這樣輕薄偉大的柴科夫斯基的名字!
整個一個下午,我都沉浸在一種深深的震動中。第二天恰逢休息日,我和安德烈一起去拜謁柴科夫斯基的克林。
從莫斯科到克林,整整三個小時的時間里我們沒有說話。車子里,柴科夫斯基的《悲愴》攫取了我們的每一根神經(jīng)。我們的心隨著樂曲一起悲喜沉浮著。車窗外,俄羅斯大地斑斕的秋色也變幻著令人感傷的背景。不知不覺,小城克林就把她那值得世世代代炫耀的路標(biāo)拱到了我們眼前——柴科夫斯基博物館由此進入。
1885年,柴科夫斯基結(jié)束了數(shù)年漂泊的生活,在克林靜謐的一角,找到了他生命的歸宿地??肆秩擞迫蛔缘玫纳顮顟B(tài)讓柴科夫斯基忘卻了所有的喧囂和躁動,克林優(yōu)美的自然景致帶給柴科夫斯基無限的創(chuàng)作靈感。柴科夫斯基曾說過:“沒有觸及靈魂,就沒有人類音樂?!币舱窃诳肆稚畹?年當(dāng)中,柴科夫斯基完成了他一生最偉大的傳世之作,這一段創(chuàng)作旺盛、碩果累累的時期,被后人稱為柴科夫斯基的黃金時期,《第五交響樂》、《第六交響樂》、《天鵝我們小心翼翼地進入了柴科夫斯基的故居,那份寧靜讓人產(chǎn)生一種不忍觸碰的感覺。安德烈把食指放在唇邊,示意我不要弄出響動來。我輕挪腳步,因為我每一投足,都有可能和柴科夫斯基的腳印重合,心里真的好激動啊。
柴科夫斯基故居是一幢二層的灰綠色小樓,二樓被布置成了柴科夫斯基故居展廳。一踏進展廳,我立即被一架黑色的鋼琴深深吸引了。這是柴科夫斯基生前使用過的鋼琴,它靜靜地立在那里,歷經(jīng)百余年,音質(zhì)依然完美如初。柴科夫斯基生前一天平均八個小時彈著這架鋼琴,據(jù)說,他的嗓音也很好,有時會邊彈邊唱……
安德烈應(yīng)該是柴可夫斯基的“骨灰級”的粉絲,他的鋼琴彈得很棒。只見他站在鋼琴旁久久不愿離去,兩只大手不停地用力搓著,此情此景,令人動容??諝庵袇s仿佛游動著交響曲的樂聲,濃烈而震懾人心。在這悠揚激昂的音樂中,柴科夫斯基似乎又坐到了鋼琴前,創(chuàng)作一曲又一曲曠世名作。鋼琴前面的小桌上,散亂地擺放著幾張樂譜,似乎是柴科夫斯基剛剛寫就的。二樓的展廳并不是很大,除了墻壁上懸掛著柴科夫斯基生平、部分照片和家人的合影之外,實物中還有一些攝影器材,安德烈告訴我,柴科夫斯基不僅是音樂天才,而且還是位攝影家呢。
屋子里的一切都是為音樂創(chuàng)作而設(shè)置的。小小的房間里,放著小小的木桌,角落里立著幾個裝滿圖書的書柜。閱讀圖書給了柴科夫斯基音樂的靈感。他反復(fù)閱讀了普希金的長詩《葉甫根尼·奧涅金》和小說《黑桃皇后》,最終,他用音樂的形式把它們搬上了歌劇的舞臺。雨果說過:“音樂是思維著的聲音。”柴科夫斯基就是用“思維著的聲音”重新詮釋了普希金的作品,于是兩位大師的手穿越時空緊緊相握。
我在安德烈的引導(dǎo)下參觀了柴科夫斯基的臥室。臥室小小的,再普通不過了,一張大大的木床,床前擺著一雙繡花拖鞋,這雙拖鞋大概是整個故居中最富顏色的一件物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