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小云不怎么來電話,我每天心里還在想著她,但讀書寫作看電視仍得繼續(xù)。趁著身體還好,我很想回一次學校,就給班主任打了電話,結(jié)果這一打不要緊,牽動了學校許多根神經(jīng),招惹上不少麻煩,最后幾經(jīng)商量,終于決定在5月12日去學校短暫呆幾分鐘。
事后看錄像都覺得我那天光臨學校的打扮像去搶銀行。我們之前只偷偷告訴了班主任,讓她保密,結(jié)果據(jù)說從那天早上起她就對同學們樂呵不止,使大家不知所措,最終消息泄露。一進班,全班鼓掌歡呼,令我感動不已。我設計了一下見同學應該怎么說,之前和朋友打電話我已經(jīng)知道班里學習最強的男生尼尼和學習最強的女生雪雪關(guān)系很好,于是進了班,我就跟雪雪說:“雪雪,聽說你期中考試考得很棒,我也不錯,我的成績已經(jīng)好到記分冊上都不用記了。”同學們笑了,我輕輕對尼尼揮揮手說:“尼尼加油啊。”大家都沒反應過來,接著,在兩秒鐘之后,全班爆發(fā)出激烈的笑聲。有一兩個人沒搞明白怎么回事,在跟別人問,尼尼已然僵硬如烈士雕像般動不了了。
在和同學們見面的時候,我還當眾把小云叫到臺前,邊叫邊讓大家閉眼。我將5月5日,我們摟著照的照片給了她。她微笑接受。我還讓她翻到照片背面,只見背面寫著,“多愁多病身贈傾國傾城貌”。
學校之旅結(jié)束,我又得迎接第三次化療,連著難受了好幾天,然后再是幾天休養(yǎng),就該準備出院了。不過這盧浮宮般的墻壁要收拾干凈還花了不少工夫。爸爸戲稱得請搬家公司的人才能解決問題。
出院第二天是6月1日,年級在圓明園有個退隊入團儀式。初二是我們最后一年能過六一兒童節(jié),場面浩大,一眼望去,廢墟旁來回奔跑的都是我的同學。我們班格外顯眼,每個人都穿著特別制作的印有“邁好青春第一步”字樣的短上衣,還分組,一組一色。我那天的打扮也不一般,紅頭巾,黑墨鏡,花上衣,早上特別和媽媽剪出口子的牛仔褲。
我到的時候大家正互相給對方的衣服簽名,我也給許多人簽了,搞得最后自己身上還是空空蕩蕩。
我和幾個朋友商量儀式后到我家來聚會,有釗子、席西、慧慧、秋燕,自然還有小云,馬勃因為感冒,不敢請他。其他人紛紛同意,唯小云一直是含糊其辭。還在醫(yī)院時,我和她商量這件事情,她就總推托說:“看班主任怎么說吧!”我想,這件事情跟班主任有什么關(guān)系?她的冷落,她的話語,讓我奇怪又不痛快。
這件事情的結(jié)果是,我在家等了他們幾個小時都沒等來,過了好久,釗子、席西來了電話。儀式結(jié)束,他們倆出了圓明園就找不著其他三個女生,他們一路尋找,一直追到了北大附中女生宿舍,也沒她們的影子。于是我就給小云打手機,而她已經(jīng)在回家的地鐵上了。
當天晚上,慧慧、秋燕來電話拼命地賠罪,對這件事情的解釋是,出圓明園時,小云說她不來了,慧慧便也說她不來了,她一不來,秋燕就不來了。
對此,我沒什么可指責的,因為我根本沒搞清楚這是什么邏輯,似乎總有很多結(jié)是我沒發(fā)現(xiàn)和解不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