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無機心的大雜家

他們奠基西南聯(lián)大 作者:汪龍麟 張仕英


作為作家的沈從文,文字中充滿空靈和清新,生活中的他更是充滿了文學(xué)家的熱情和孩子般的真誠。在西南聯(lián)大時期,除了上課之外,沈從文的生活是豐富的,讀書、淘文物、寫字和與人談天,是他花時間最多的事情,他愛惜時間,十分討厭打撲克擲骰子等娛樂活動,覺得這些活動沒有意義,都是純粹浪費時間的事。

沈從文愛讀書,古今中外、各門各科的書他都有涉獵,說他是個“雜家”一點也不為過,據(jù)汪曾祺回憶,沈從文有很多書,他的書可謂“兼收并蓄,五花八門”,涉及我國古代類書、中外文學(xué)、社會學(xué)、人類學(xué)、哲學(xué)、宗教學(xué)等各個方面。沈從文讀書有個習(xí)慣,他喜歡在自己讀過的書的后面,或者寫點感想,或者寫寫心境,或者只是簡單地記下日期和天氣,有的寫得既有意思,又讓人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有一次他寫道:“見一大胖女人從橋上過,心中十分難過?!?/p>

沈從文各種各類的書非常多,但他并不是把書作為收藏品束之高閣,而是慷慨地借給學(xué)生們,使得他那里變成了一個圖書館,前來借書的學(xué)生絡(luò)繹不絕。由于他借書并不討要,也不去記到底誰借了他的書,因此,好多書最后沒有回來,像蒲公英的種子一樣,被學(xué)生們帶到各地,使知識在流播中擴散。

沈從文的興趣十分廣泛,除了讀書外,他對文物也有很濃厚的興趣,無論是絲綢、陶瓷還是漆器、銅鏡,他都有很深的研究。后來他創(chuàng)作出《中國古代服飾史》《戰(zhàn)國漆器》《唐宋銅鏡》等學(xué)術(shù)專著,都得益于他這種自始至終的文物情結(jié)。西南聯(lián)大時期,盡管生活拮據(jù),沈從文毅然經(jīng)常流連于昆明的地攤門店,淘些瓶瓶罐罐的手工藝品,以孩子似的熱情,贊嘆它們技藝的精湛。沈從文愛文物,但他從來不吝嗇,除了經(jīng)常拿出來向師生和朋友展覽外,還會送人,讓別人分享自己的喜悅。

除了讀書和淘文物之外,沈從文還喜歡為人寫字和跟人聊天。他是位知識很雜的人,無論天上地上,還是古今中外,他總能跟人聊得不亦樂乎。有時候是為了提高學(xué)生的創(chuàng)作能力,有時候則純粹是天馬行空的聊。跟人聊天的時候,他經(jīng)常談到的人有金岳霖、徐志摩、梁思成和林徽因等,談他們的為人處世,談他們的性格特點,談他們的趣聞軼事。他的學(xué)生汪曾祺認為“沈先生談及的這些人有共同特點。一是都對工作、對學(xué)問熱愛到了癡迷的程度;二是為人天真到像一個孩子,對生活充滿興趣,不管在什么環(huán)境下永遠不消沉沮喪,無機心,少俗慮。”正所謂“同聲相應(yīng)、同氣相求”,沈從文又何嘗不是這樣的一個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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