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涉及“上馬”還是“下馬”的問題,陳云果斷地說:“對外中華人民共和國已簽字,關(guān)系到國格。以前定的時候,有不充分的地方,反復比較不夠,工作有欠缺之處。但現(xiàn)在已經(jīng)簽字了,黨內(nèi)黨外,國際國內(nèi),大家都很注意。中央已經(jīng)定下來了,要搞到底,只能搞好,不能搞壞。上海的同志對寶鋼搞好要肩負起責任來?!?/p>
第二點:建設時間可以拉長一點,穩(wěn)步一點,順當?shù)刈弑戎型就O聛磉M度要快。
對建設速度快還是慢,時間長還是短的問題,陳云慎重地提出:“我反復考慮,寶鋼一、二期工程的距離拉開點,也不一定拉得很長。重要的是工作要一環(huán)扣一環(huán),建設的銜接工作搞踏實,不要東西已運到碼頭,我們還未準備好。選礦問題要搞上去,不能都立足國外。時間問題可否拉長些,何必自己套緊箍咒。要腳踏實地,扎扎實實地搞。外國設備也是有問題的,要注意。”
第三點,立足國內(nèi)要與立足國外有機地結(jié)合起來。
對寶鋼建設項目的依托力量問題,陳云采取了辯證的態(tài)度。他認為:“立足國內(nèi),方向?qū)Γ瑢鴥?nèi)機械工業(yè)能力,我還是有信心的。只要下決心搞,專心搞,認真搞,是可以搞好的。但寶鋼的設備和技術(shù)資料,要立足國外。全套技術(shù)資料要買下來?!?/p>
在這次談話中,他一再說:建設寶鋼要實事求是,不要急于求成。鞍鋼從日本人開始搞算起,搞到600萬噸鋼花了60多年,寶鋼搞到600萬噸鋼,連6年都不要,是不是真的能做得到?他反復強調(diào):“寶鋼建設在時間上要拉長點,穩(wěn)步一點,只能搞好,不能搞壞?!?/p>
為給上海的負責同志打氣,并引起各方面最大限度的重視,陳云以風趣的語言交代三人說:“寶鋼要搞下去,搞好,拜托拜托各位。以后,我要找你們。”
他們幾位回去以后,面對的仍然是領(lǐng)導層和群眾中的一些議論,工作難度極大。盡管陳云強調(diào)不要再動搖,要抓緊建設好寶鋼,但上海各方面的意見還是很大,甚至一些負責的同志存在不同看法,他們在市里有關(guān)會議上借“群眾”反映,公開講“兩座大山(指位于上海南部金山的上海石油化工總廠和北部的寶山鋼鐵廠),壓得我們喘不過氣來”。這部分人仍在吹“下馬”風,說“老百姓的房子欠賬已夠多了,還花大錢搞這么大工程?”
敢想敢干且“年輕氣盛”的陳錦華,借傳達陳云的指示,在市委常委擴大會上批駁刮“下馬風”的人的觀點。他說:“中央決定的事,我們地方黨組織只能執(zhí)行辦好,而不能用另一種語言說不利于辦好這項事業(yè)的話。且不說寶鋼對國家四化建設的意義,就是對上海來講,也是首先得益,而且是很大的得益。參加寶鋼建設的施工隊伍有6萬多人,上海只去了幾千人(1982年以后基本撤走);寶鋼花了上億元資金進口大型施工機械裝備,給上海的就近千萬元;寶鋼花錢新建擴建改建了一批配套工廠、公路、橋梁、鐵路、碼頭、郵電通信和城鄉(xiāng)住宅等,其中有些事是上海多年想辦而未辦成的事情。通過寶鋼建設,幫助、帶動和促進了上海的經(jīng)濟和市政建設,為什么不看到這個重大變化呢!”
上海市委經(jīng)過討論,決定貫徹陳云的意見,繼續(xù)配合冶金部把寶鋼建設抓緊抓好。
在整整一星期的調(diào)研中,陳云多次召開有各方面人士參加的座談會,廣泛地聽取意見,并將現(xiàn)場建設的情況一一摸清。在這次調(diào)研中,陳云反復考慮“立足國外”和“立足國內(nèi)”的問題,認識也在不斷地深化。
6月6日,陳云結(jié)束對寶鋼的調(diào)研,離開上?;乇本?。對寶鋼如何建設的問題,他后來在財經(jīng)委員會召開的全體會議上是這樣表示的:“6月6日離開上海時,我最后考慮的意見,還是按照三委、三部和銀行報告的意見辦?!钡匀恢鲝垺霸谫I設備的同時一定要把技術(shù)全部買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