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我說:‘卡爾,能否請你回答一下這個問題?’我感到非常尷尬,因為卡爾的眼睛看上去是有點呆滯,他正注視著電腦屏幕。我們能看出來,伊坎對這個采訪真的連一丁點的興趣都沒有。他看上去毫無波動,要么是他無動于衷,要么他是個死人,又或者他神游去了。
“就當我覺得事情再糟也糟不到哪里去了的時候,伊坎突然恢復了神志,說他不會回答記者的這個問題,因為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說完就傲慢地走了出去。一句道歉也沒有,什么都沒有?!?/p>
另外一起事件,是公關(guān)公司在確認伊坎已經(jīng)改變了其處事方式的情況下,又為伊坎安排了另一個采訪,這次是和《巴倫》雜志的一個作家。但是事情只是變得更加糟糕罷了。這次,伊坎在采訪中居然睡著了。“當我問記者是否愿意再約個時間的時候,他差點沒當面嘲笑我?!惫P(guān)回憶道,“你必須明白,相對而言,伊坎當時還是個小人物,無足輕重,所以媒體是不可能容忍他的這些行為的?!?/p>
甚至在伊坎和公關(guān)公司的關(guān)系破裂時,他也展現(xiàn)出了他性格中古怪、極其注重個人的一面。“有一次我在伊坎辦公室的時候,留意到他桌子后面掛的銀色畫框里有幅照片,照片拍的是個非常漂亮的年輕女人?!边@個公關(guān)公司的主管說,“這個女人看上去很面熟,但是從我坐的地方看過去沒法確認。因此當卡爾離開辦公室的間隙,我走過去想看清楚一些。于是我認出了她,她是蘇聯(lián)的一個政治流亡者,之前是個芭蕾舞演員,在幾個月前給我當過秘書。”
“當卡爾回到辦公室的時候,我指著那幅照片問:‘那不是維多利亞嗎?’伊坎的臉色頓時煞白,問我是怎么知道她的。我告訴他,她曾經(jīng)為我工作過。聽到這個,伊坎看上去十分不爽,似乎我和他認識同一個女人是一件讓他感覺非常難堪的事情。我不知道他這是傲慢還是嫉妒。
“不管怎么樣,在這件事情過去一周后,卡爾給我寄來一封信,告知我要取消我們之間的工作協(xié)議。我事后總是后悔,為什么當時我要提起那個姑娘呢?”
這時,按照華爾街的標準來看,伊坎公司仍然是個小公司。它的交易辦公室坐落在百老匯大街25號的地下室,是在1972年5月份搬進來的。這個房間看上去像是個鍋爐房,到處散落著成堆的文件,空間被幾張老鐵桌擠得滿滿當當??柾ǔT谂R時的交易間買賣期權(quán),然后在狹窄的私人房間里處理文件。顯然,他看起來更像是個交易員,一個策略家和一個投機者,而不是一個職業(yè)經(jīng)理人。
這導致了他和紐約證券交易所之間的沖突,這是他和市場監(jiān)管者之間的第一次較量,隨著他在華爾街聲名鵲起,這樣的沖突后來還有很多次,并且不斷升級。
1974年10月,證交所認為伊坎公司違反了美國《1934年證券法》的第10條B項和B項下的第4款(關(guān)于做空證券的),同時也違反了交易條款342條A項(沒有對商業(yè)行為進行合理的監(jiān)督和控制)。證交所同時認為,卡爾·伊坎個人也違反了342條A項,因為他“沒有能夠合理地承擔監(jiān)督和控制下屬雇員的責任和義務”,“沒有建立對員工行為的適當控制和設立規(guī)定,也沒有建立跟蹤和重審的機制”。這些違反事項并不嚴重,主要是因為伊坎更重視促成交易,而不會思索如何去建立一個各方面控制平衡完備的組織。
執(zhí)行處罰的時候,證交所的聽證委員會對伊坎公司做出批評并罰款25000美元,而對卡爾·伊坎本人則提出批評并罰款10000美元。
在外界看來,伊坎公司雖然努力想做大成為資本市場的中心,但它始終是家小公司而已。但是一場巨大的改變即將到來。當伊坎思索著華爾街以外的世界時,他意識到,好幾股力量正在橫掃整個經(jīng)濟領域,給那些有洞察力、有能力的商人提供了不同尋常的機遇。伊坎意識到,現(xiàn)在正是勇敢地放棄套利,去展開冒險的大好時機。放棄這個穩(wěn)定而緩慢的財富積累方式,去大步尋求下一個機會。